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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當夜, 承乾宮一直燈火通明, 小六子跟隨侍衛去宮外把蔡雋請回宮內時, 已經是子夜時分了,入了秋的夜起了霧和風,空氣裡滲著絲絲縷縷的寒意, 但一直等候在殿外的李忠賢后背上都是汗。
&esp;&esp;蔡雋剛睡下, 就被宮中來人接進了宮裡來,也是一路著急, 緊趕慢趕, 臉上也是薄汗,看到在殿外焦急走來走去的李忠賢,也不講究那些虛禮了, 直接道:“李公公,到底出了什麼事?”
&esp;&esp;“丞相……”
&esp;&esp;“丞相可算來了。”李忠賢剛一開口, 顧夕照的聲音就從殿中傳了出來,隨即由蟬兒攙扶著娉婷嫋娜地走了出來。
&esp;&esp;看到顧夕照,蔡雋的眉頭下意識地一皺, 但在開口前,還是微微朝她點了點頭, “今日倒是稀奇, 顧夫人竟然夜入承乾宮。”
&esp;&esp;顧夕照不理會他的話裡話, 而是往殿內瞧了一眼,“丞相方才問李公公是出了何事,不妨進殿一瞧便知。”說著, 她就又朝殿內而去,門未關上,示意蔡雋進殿。
&esp;&esp;蔡雋稍稍猶豫了一下,瞧了低著頭不出聲的李忠賢一眼,這才抬步跟了進去。一進入殿中,鼻尖就縈繞了一股淡淡的藥味,再看到殿中的張太醫和跪在地上的錦織,他心咯噔一聲,惶急地朝被床幔遮了半邊的龍床邊跑了過去,聲音也跟著發顫了,“皇上怎麼了?”
&esp;&esp;顧夕照站在龍床前,沒有出聲,而是看了張太醫一眼。
&esp;&esp;張太醫會意過來,頓了一下,才一臉沉重道:“皇上,犯病了。”
&esp;&esp;蔡雋沒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犯病?”
&esp;&esp;張太醫又看了顧夕照一眼,才輕輕點了點頭,“皇上素來不喜人貼身伺候,微臣原也沒有多想,但今日……”張太醫說著,視線又若有似無地在跪在地上的錦織身上飄,“今日此女爬龍床,行為太過肆意膽大,讓……讓皇上受了驚,微臣也靠近不了,要不是顧夫人過來的及時,從旁幫著安撫,皇上今日怕是……眼下皇上喝了安神的湯藥……”
&esp;&esp;意猶未盡,才最讓人提心吊膽。
&esp;&esp;這是說話的藝術。
&esp;&esp;這場始料未及當真是嚇到蔡雋了,他僵硬地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錦織,許久才抬起頭來,看看張太醫,最終又看向面無表情的顧夕照,費力道:“我 ……臣本意是……”
&esp;&esp;“張太醫,今夜勞您費心了,先去偏殿喝口茶歇歇。”不等蔡雋說完,顧夕照忽然出聲,繼而又朝守在門口的雲裳道:“雲裳,帶張太醫下去。”
&esp;&esp;雲裳應聲,領命而去,隨著門小聲合上的聲音,殿內又安靜下來。
&esp;&esp;一片好心全部用來鑄錯的蔡雋神色頹然,面對顧夕照這個在後宮其實沒有身份可言的先帝廢妃,再也拿不出半分丞相的威嚴,掀開朝服的卦面,緩慢地跪了下來,“臣……有罪……”
&esp;&esp;“你當然有錯。皇上乃一國之君,你有什麼資格揹著人往她床上送女人?丞相,先帝命你為輔佐大臣,頂破天了,你依舊只是個臣子 ,皇上的臣子。皇上仁慈,待你亦師亦友,可丞相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esp;&esp;顧夕照字字鏗鏘,一句比一句提聲,每一個字都像敲擊在蔡雋的心上,他把頭磕在地上,“臣,不敢。”
&esp;&esp;殿中又沉默了片刻,顧夕照把一直握在手心的玉簫靈巧地轉了轉,隨即就把它扔在了地上,“你敢。皇上拒絕選秀納妃,你率朝臣逼他,逼迫不成,你自作主張把人送到她宮中,還特地從揚州請來的人……丞相當真是好計謀,好本事,還有何不敢的?”
&esp;&esp;玉質的簫十分華美,摔到地上時,因碰撞而發出清脆之聲,這聲音落入人耳,本應是十分動聽的,但跪在地上的兩人都齊齊顫了顫。
&esp;&esp;蔡雋閉上眼,“臣,罪該萬死……”
&esp;&esp;“你自作主張,害皇上受了驚不說,更是讓她對……床上之事害了陰影,往後對女子都生了厭。丞相,當然該死。但……”鏗鏘的聲音到了最後一個字,突然就緩了下來,“丞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