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到底是他自負了,被女兒製造的朝堂上的假象迷惑了不說,更被她使出的這出調虎離山計給騙了,讓他這兩年來一直沉浸在朝堂上的紛爭,忽略了西北的局勢。
&esp;&esp;他以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他在朝中的佈局差不多了,佳貴妃有孕就有孕罷,左不過西皖已經到了他的掌握之中,趁其不備,揮軍北下,整個大昭就是他的了。
&esp;&esp;“皇后娘娘,當真是好謀劃。”昌平侯說得咬牙切齒,笑容十分猙獰,停頓了許久,才喘著粗氣道:“回頭告訴她,我顧家再也沒有顧夕照這個人,背棄家人的孽女,不配做顧家人。從此,山長水闊,此生,我顧家人再也不會與她相見。”
&esp;&esp;“本王詛咒她,這一生,身旁之人,都將背棄與她,永生永世都孤苦伶仃,無人可依。”
&esp;&esp;“你……”壓制他的暗衛聽不下去了,扣著他的手又用了幾分力,“主子……”
&esp;&esp;段斐接過了暗衛的話,“往後之事,無人可料。臣會把老將軍的話,一一轉述給皇后娘娘,但臣也要告訴老將軍一句話,皇后娘娘是大昭的皇后,從前是,現在是,往後也是,只要皇上在,她就是永遠的大昭皇后。”
&esp;&esp;昌平侯大笑,笑著笑著,整個人又昏厥了過去。
&esp;&esp;段斐趕緊掐住了他的喉嚨,確認他沒有服毒,才鬆開手,探了他的鼻息,確認人只是昏過去之後,才起身,看著暗衛,“你們先留在這兒,我先回去同皇上和娘娘覆命。”
&esp;&esp;暗衛看了他一眼,點頭。
&esp;&esp;開啟門,外面持刀的守衛仍舊圍著屋子,看到段斐出來,他們退後了幾步,但仍然把他圍住了。
&esp;&esp;段斐神色無懼,看著領頭的人,“方才顧老將軍的話,你們也應當聽到了。”
&esp;&esp;領頭人看著他,仍舊沒有退下,防備沒有減半分。
&esp;&esp;段斐也不再說話,只是沉默著往外去,這些守衛也只是後退,並沒有攔他。段斐走到昌平侯夫人面前,跪下來,扶起她,“夫人,請節哀。娘娘說,人這一生,有得有失,有所棄,才能有所得。而我們能做的,就是感恩得到的,忘記失去的,那樣,傷痛才能被遺忘,遺忘才是撫平傷口的最佳良藥,才是通往前路的明燈。”
&esp;&esp;昌平侯夫人眼睛紅腫,臉色蒼白,似是反應遲鈍似的,過了許久,才抬頭看向段斐,“皇后娘娘,她是這麼說的嗎?”
&esp;&esp;段斐點了點頭,起身,用力把她攙扶了起來,“這是娘娘讓我轉述給夫人的話。娘娘還說,對不起。然她是大昭的皇后,不管是為了皇上,還是為了天下百姓,都只能如此。”
&esp;&esp;昌平侯夫人愣了愣,抬手抹了眼角滑過的眼淚,過了許久,才點頭,面色痛苦掙扎,唇瓣抖動了許久,閉上眼,輕聲道:“那,娘娘還好嗎?”
&esp;&esp;段斐知曉她的意思,“訊息送進宮的那日,娘娘把自己關在長寧宮一個下午,皇上陪了她一個下午,只是紅了眼而已。”
&esp;&esp;昌平侯夫人哽咽道:“娘娘沒有對不起我……往後,深宮庭院深深,讓娘娘保重啊。”
&esp;&esp;“夫人放心,我定會把您的話帶給娘娘的。”
&esp;&esp;昌平侯夫人點了下頭,又點了一下,抬頭看了看這個陰沉沉的天,最後把視線投向了屋內,“他,還好嗎?”
&esp;&esp;“暈過去了,要辛苦夫人照顧了。”
&esp;&esp;昌平侯夫人搖了搖頭,蹣跚著步子,朝屋中走去。
&esp;&esp;這一生,她對他,有過愛,有過恨,恨不消,愛也不會散,這些激烈又極端的情感,歸根結底,不過是她還在乎。
&esp;&esp;段斐看著她彷彿瞬間老去的佝僂背影,心中泛起一陣酸澀,酸從何起,澀往何處,他也不知緣由。
&esp;&esp;他只是想起了,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被放在手心的三顆櫻桃,那份留存在唇齒間的香甜,彷彿揮之不去了。
&esp;&esp;從此,這世間的金錢權力,都誘惑不了他的心。
&esp;&esp;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