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師弟，好久不見。師……你最近還好嗎？”

令狐沖領著幾十個劍宗餘孽，正在華山之上。

他看著面前的高根明，似有千言萬語要說，但出口卻只有這麼一句話。

高根明沉默半響，大聲喊道：“華山棄徒，令狐沖到！”

這一聲蘊含了他的內力不說，其中還有他不解、不甘以及悲愴的情緒，霎時間，正氣堂前的所有人都聽到了。

終究是回不去了啊。

令狐沖從高根明對他的稱呼就能看出華山現在對自己的態度，心底湧現一抹無奈和憤恨。

時過境遷，沒想到自己竟然是以這種身份回到華山。

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盈盈為我付出那麼多，我不能辜負了她。

正了正神色，越過高根明，大步向前走去。

“令狐少俠，你來了。”

方證極為高興，將令狐沖熱情地拉在眾人中間。

令狐沖朝這些人一一點頭。

“你這個孽障終於捨得出來了？”

嶽不群看著曾經寄以厚望的人，嘴角露出一絲嘲諷。

“嶽先生，事情的定論方證大師早已說明，我只是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令狐沖深吸一口氣，定定說道。

眉目間看不出一絲愧色。

他只說“先生”，看來也沒將嶽不群當成華山掌門。

“看來，方證大師將你調教得很聽話，比嶽某的手段高明多了。”

嶽不群嘴角扯出一絲譏諷，在“調教”二字上加了重音，暗示他就是別人的一條狗。

令狐沖臉上閃過微不可見的痛苦之色，走到甯中則面前，恭恭敬敬拜了下去。

“見過……嶽夫人。”

甯中則往一旁躲開，淡淡回道：“我可當不起你令狐沖的禮節。”

這句話讓令狐沖眼中痛苦之色更重。

這可是一手將他養大的師孃啊，原以為她不給好臉色，至少也會假裝關懷一下，沒想到，竟是這副模樣。

嶽不群虛偽也就罷了，連你也這般絕情嗎？

他又走到嶽靈珊面前，“小師……”

這張清秀美麗的臉龐，常常出現在令狐沖的夢裡。

即使他跟任盈盈好上之後，也不曾忘記。

時常想著能夠再見一面，如今，終於見到了。

不等他喊出最後一個字，嶽靈珊冷冷打斷：“令狐沖，不要叫的那麼親密，我根本不認識你。而且……有機會，我一定會殺了你！”

嶽靈珊清楚父母現在面對的巨大壓力，這些可都是你令狐沖做的好事！

他們辛辛苦苦養你這麼大，你就是這樣報答他們的？

“殺我？好好好……你就在這裡殺了我吧。”

令狐沖心中悲苦，只想一死了之。

若是被小師妹殺了，也是好的吧？

嶽靈珊提起長劍，冷如冰霜道：“你以為我不敢？”

“我曾經好喜歡你，簡直不能自拔，你就是我心中的唯一！一直想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和你隱居，男耕女織，遠離世間紛擾……”

“就算死在你劍下，我也無怨無悔。”

令狐沖深情款款說道。

“你真讓人感到噁心，當初真是瞎了眼，對你那麼好。”

嶽靈珊挺劍就刺。

不僅僅是臉皮薄，被令狐沖在大庭廣眾之下告白造成的羞惱。

還有就是表明與令狐沖勢不兩立的決心。

此人已經與魔教妖女好上了，竟還恬不知恥對自己說出這番話，天下罕見。

難道他與田伯光結交，就學了這些嗎？

既然這樣，他死了也好。

免得禍害其他女子。

令狐沖卻想到了囚居在少林的任盈盈，輕輕一閃，躲開嶽靈珊的劍招。

“對不起，小師妹，我現在還不能死。等我做完自己的事情，一定來跟你賠罪。”

“不用了，我承受不起。”

嶽靈珊轉頭又朝方證說道：“大師，這個人說一套做一套，你可要小心點。”

論起口舌，嶽靈珊也不遑多讓。

方證大師只當看不見：“令狐少俠乃性情中人，老衲能夠理解。”

“令狐沖，原以為你只是無君無父，不孝不義之人，沒想到，論起無恥你也是個高手啊。”

嶽不群突然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