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不是人多熱鬧嘛。”
“切,人多熱鬧什麼,只有吵鬧。”尋真懶得理他們,就要往門外走,“我走啦。”
兩人見尋真一點兒也沒有要等的意思,他們也拔腿就跟上了。兩位大人去不了,他們可不能錯過了出去玩的機會。
“小姐小姐,我們來保護你。”
“就是啊呂姑娘!”
三人不久到了西華山上,漫天遍野的是草綠枝嫩的深春之色、白黃相間的待採菊花。清雅的顏色在清晨陽光的搖曳下閃爍著耀人的光彩,襯得空氣也香甜起來。
三人一齊摘菊花,有說有笑,董方還炫耀他採的多,馮賀說沒有他採的多,尋真看著逐漸被填滿的籃子心滿意足。
太陽漸漸高了,尋真和董方各自坐在背陰處的大石塊上準備休息了,馮賀也打算採完這一片就和他們一起歇著。
繞過了一棵大樹,馮賀看到遠處有一間不起眼的小屋子,門是關著的,好奇之下他打算過去看看。
尋真正在欣賞著山上清麗的風景,董方則躺了下去想要閉眼享受一番。
剛躺下,就看到眼前有東西。
是果核,還不止一個。
尋真被他吸引了過來,問他看什麼呢,一看竟是果核,再仔細一看這果核還帶著汁水呢,應該是有人剛吃過不久扔在這兒的。
不過他們自上山就沒見到人呀。兩人正疑惑,就聽到馮賀那邊傳來了一道尖叫聲。
不對,是兩道。
尋真和馮賀趕緊跑過去,馮賀站在小屋門口,從門口看進去,裡面還有一個人。
這是一個女人,她看到眼前一下有了三個人便如同驚弓之鳥,眼神裡充滿了恐懼和慌亂。
她頭髮蓬亂,面黃肌瘦,衣衫襤褸,大概已經許久沒換了。
馮賀打算同她交流,但他只要一靠近她就將身子縮起來不停擺手:“別,別過來,不要……”
馮賀:“你別怕,我們是好人,是官府的……”
女人聽到“官府”便發狂一樣尖叫起來,試圖用刺耳的尖叫把自己包裹起來,把三人嚇得不輕。
尋真見狀讓馮賀和董方退到女人的視線之外,她去和女人溝通,女人見是尋真果然不大抵抗了。
她半蹲在地,緩緩靠近,輕輕撫上女人的頭髮,又自然地順到後背拍拍她:“你別怕,我是郎中,你別怕。”
女人終於安定下來了,但三人問什麼問題她都不回答,嘴裡只念叨著:“茂兒、茂兒。”
眼看在這耗著也不是辦法,三人覺得還是應該讓呂庭來查,尋真給她把了脈,哄女她隨自己下山調養,這才把女她帶下山,等到了承平苑已到了該吃午飯的時辰了。
馮賀開路先進府去喊呂庭,但呂庭和蕭臻卻都不在府上。
看守的侍衛說,兩位大人知道他們三人出門後本來也要上山,但是剛出門就被吳刺史叫住了,說是有案子。
今天的稍早時候,有人向徐州府衙報官。
這人是楊婆,她走到府衙門前時已經面色蒼白甚至暈厥了一會才醒來。
她說她在辛家染坊訂了一批布,本來七日前就該交貨了,但辛家卻沒送來。
那時她正張羅家裡長輩的壽宴也沒在意,以為不過一兩天就該來了,但今天是第七日了,她親自到辛家染坊去找,卻看到辛家夫妻雙雙喪命。
官府趕到辛家,一進門一股惡臭直衝腦門,像是被罩在混沌之中無法呼吸。
吳刺史帶著幾名官進屋,沒有一人不是立馬轉身出門嘔吐的。他便馬上遣人去請呂庭和蕭臻。
二人到時,呂庭讓蕭臻在外頭庭院裡待著,她先進去看個究竟。一進門,腐爛的屍臭混著莫名的酒味席捲而來,呂庭霎時間頭暈目眩。
她打量著這個房間,地上有燒了一半的蠟燭,床榻上有兩床鼓起的被子,想必那被子下蓋著的就是屍臭的來源了。她捏著鼻子掀開被子,終於再也忍不住奪門而出。
蕭臻看她出來忙迎上去問怎麼了。
“你真的要看嗎?”
“怕什麼,看看。”
兩人再度進屋。
眼前可以用一片惡臭的爛泥來形容,若是不慎吸入一口氣,便好似口中被惡狠狠地塞入一隻死了半月的臭狗,氣味充盈在鼻腔、在腦中、在肺裡……。
現下已是深春,天氣漸漸熱了況且又蒙在被子裡,屍體在這放了至少七日,兩具均已開始腐爛了,渾濁的粘液與肉塊同被子的棉絮混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