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這邊小倉鼠捧著臉傻笑,那邊溫琅喝了點水補好妝,過去接著拍下一場。
果然痛痛快快一次過了。
下午五點,溫琅今天的全部戲份拍完,提前收工。
他到旁邊小房間卸妝,剛坐下,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了一下。
點開,是傅同的訊息。
是你的睚眥啊:[試圖搞事].jpg
是你的睚眥啊:聽說你收工了,來我這裡一趟怎麼樣?先試試第一段。
饕餮陛下的春天:拒絕,我有事。
是你的睚眥啊:什麼事?
饕餮陛下的春天:吃滷味。
是你的睚眥啊:……
是你的睚眥啊:就是說我在你這裡還沒有滷味重要?!
溫琅看著訊息框裡的感嘆號,十分坦然的笑了笑。
饕餮陛下的春天:要不你以為呢?
饕餮陛下的春天:[小辣雞].jpg
傅同:“……”
傅同看了想打人。
懟完睚眥的饕餮陛下心情甚好,沒再看傅同說什麼,把手機調成靜音後放回去:“走吧。”
小倉鼠點點頭,急忙跟了上去。
下午五點半,到家。
這個時候秦景深還沒回來,溫琅就先回了自己家。
蛋黃和橘寶兒早在他上樓的時候就聽到了他的腳步聲,歡歡喜喜在門邊守著,等到溫琅進來,瞬間抖著耳朵撲了過去。
溫琅身上還揹著傅同的吉他,怕它們撞到,急忙往邊上讓了讓,蛋黃撲了一個空,眼睛溼漉漉看溫琅,毛絨絨的尾巴也隨著耷拉下去,宛如深宮怨婦。
柴犬戲精的稱呼,不是白來的。
溫琅垂手摸了摸它的耳朵:“不要鬧,一會兒有小肉乾。”
蛋黃準確把握到關鍵詞,頓時原地復活,尾巴晃來晃去。
溫琅被它逗得想笑,又摸了摸橘寶兒,這才走了進去,蛋黃和橘寶兒如影隨形跟在後面,歪頭看著他身上的木吉他,有點好奇那是什麼。
溫琅把吉他放下,回頭看了它們一眼:“想不想聽歌?”
蛋黃和橘寶兒雖然聽不懂,但這並不妨礙它們回應溫琅,聞言軟乎乎的叫了一聲。
溫琅笑了,很隨意的在地毯上坐了下來,兩隻小動物也不鬧,安安靜靜蹲坐在他旁邊,看上去特別乖巧。
溫琅抱好吉他,輕輕撥了一下弦。
他唱的是民謠,。
應該算是溫琅最熟悉的歌,三年前他在畢業大戲扮演的民謠歌手,最初最喜歡穿著白襯衫,獨自坐在天橋邊上唱這首歌。
溫琅到現在還記得戲的劇情,分為三個小劇情段,說的基本上就是孤獨者的掙扎和解脫。
民謠歌手是最後劇情段裡的故事。
歌手名字叫簡木,他一直覺得自己是為民謠而生的,那是他的全部。
那麼究竟多久能熬出頭呢?
彼時簡木十六歲,心想三十而立,十四年肯定夠了。
他慢慢走啊走,可是這條路太難熬了,他一個人抱著吉他跌跌撞撞走了九年,到底是沒能熬得住。
那個曾經乾乾淨淨的青年,消失在第九年最後一天的清晨。
他把木吉他放到地下室,撕掉了所有的民謠譜子,把曾經的所有堅持都埋進了一個再不敢觸碰的地方。
後來究竟發生了些什麼,溫琅記不大清楚了,他印象最深的是戲快結束的時候,簡木穿上曾經的白襯衫,坐在天橋上,抱著吉他在四周燈火闌珊裡低吟淺唱,把一首歌唱了一遍又一遍,一直到了黎明。
歌聲裡,一直在回放曾經的他。
然後就是結局。
那個曾經坐在這裡無數次用溫柔的心情唱歌的簡木,最終抱著他的吉他,從天橋跳了下去。
他離開了,末了什麼都沒有留下。
而這一天,正好是第十四年最後一天的清晨。
結局令人唏噓,但歌卻是溫柔的。
用導演的話說,就是如果沒有點對比,怎麼能騙到觀眾的眼淚。
溫琅坐在地毯上唱著,旁邊蛋黃和橘寶兒尾巴一下一下晃著,彷彿是在給他打節拍。
秦景深提著打包盒剛上樓,就聽到了木吉他的絃聲。
他看了一眼,發現溫琅的門沒有關嚴,開著一道縫,透過那裡,正好能看見坐在地毯上唱歌的人和毛絨絨的小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