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外西城。
西城居住的都是平民百姓和一些不入流的小官吏,開著小商鋪小食肆的商販,這裡有著最熱鬧的早市,臨近的北城和南城的普通老百姓都會來這裡買菜,也有不少要上職和下職的小吏吃早食。
在這寸土寸金的盛京城靠著一座三間寬的青磚瓦房和一個大院子,且位置處於臨街的李家,幾代人都做著豆腐坊的生計。
夜半子時,往常這個時候,除了街上打更的更夫,都已經沉入了夢鄉,但是李家如今的主事人李昌東在正值壯年的時候猝死了,李家長女卻腳步輕輕的去了爹孃的房間。
只因為將將過了頭七,李家人還沉浸在失去頂樑柱的痛苦中時,李云溪就意外聽到了外家上門勸說她娘黃氏改嫁。
李云溪,今年十四歲,她跟常人不同,自出生就帶有前世記憶,家裡人只以為她生來早慧,她也怕被人當妖邪給燒了,從沒有露出過馬腳。
家裡雖不多富有,但是爹爹能幹,雖說孃親嬌氣了一些,但是,她只以為那是被夫君寵出來的,還羨慕娘有個爹這樣的夫君,沒想到···
往日夫妻恩愛,兄妹親熱,家裡一片和諧還盡在眼前,她爹去世才不過幾天,她娘就能聽了孃家的話,要拋棄她們改嫁他人,不僅如此,還想帶走家裡辛辛苦苦存了這麼多年的銀錢。
李云溪沒想到她娘會這麼狠心,全然不顧多年夫妻情分,兒女之情,聽到這事後,她左右琢磨之後告訴了祖父和大哥,但是,她其實不放心。
祖父李大富是個良善慈和的長輩,他對上外祖家的那幾個狼心狗肺的人可不是對手,大哥雖然有爹的幾分能耐,但是,他對娘同樣有割捨不掉的親情,所以,她還是決定,自己出手。
她去醫館買了洋金花粉末,給她娘吃的飯里加洋金花粉,這個藥粉具有麻痺作用,吃完晚飯不久,黃氏就頻頻打哈欠,她以為自己這段時間太傷心了,沒睡好,就回去睡了。
等家裡人都睡熟後,李云溪就去了她孃的房間裡,然後就看到了她娘一早準備好的包袱。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下午聽見姥姥跟她娘說的話她還以為她娘會考慮幾天呢,沒想到,這包袱都收拾好了,看來,明天黃家人就會上門了。
李云溪氣得不行,轉身走去了大哥的房間。
“大哥,你出來一下。”
李豐收聽了大妹下午說的話,也是睡不著,這會聽到了她的喊聲,就起身走了出去,才十歲的弟弟李豐年倒是年少不知愁滋味睡得正香。
李豐收披著外衣走了出來就看到她一臉的憤怒,不禁問道:“怎麼了?”
“你跟我來!”
李云溪氣哼哼的走在前面,李豐收不知道因為啥,但是看著妹妹氣的不輕只能跟著妹妹走,眼看妹妹推門進了孃的房間,他剛想阻止,就見門已經開了。
李云溪指著那個大包裹:“大哥,你自己看看吧,這是什麼?你還想著她是親孃,人家已經收拾好東西要走了。”
李豐收看著那一個裝的滿滿的大包裹眼睛都紅了,李云溪為了徹底打碎他對黃氏的那一點血脈親情,上前把那個包裹解開,攤開的包袱皮裡除了幾身成色八分新的衣裙,還有一個精緻的雕花盒子。
李云溪開啟一看就冷笑出聲:“看看,咱們不捨得吃不捨得穿,家裡攢的錢除了小弟上學堂的束脩,都讓她買衣服首飾了,哪家婦人有她這樣舒坦的日子過,結果,爹才去世,她就迫不及待的要改嫁了。”
李豐收握緊拳頭上前,看著包袱裡的東西,往日的一幕幕浮上心頭,他嘴唇輕顫,想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藏在門外的妹妹李雲柔忍不住走了進來,看到了這一幕,她手指顫抖的指著睡著的黃氏道:“大哥,大姐,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沒有親孃了。”
李云溪和李豐收不防這個小妹也聽到了,看著她氣的渾身顫抖的樣子,都上前摟著她安撫道:“雲柔,別傷心,以後,我們不靠任何人,她想走,就讓她走吧,但是,爹爹買的這些首飾,還有咱家的銀錢,不能讓她帶走,那是咱們爹掙得血汗錢。”
李雲柔哭著點點頭:“大姐說的對,不能給她,給她也是給黃家人用了,咱們家沒有爹爹了,豐年還要讀書教束脩,我們還要生活。”
李豐收看著兩個妹妹都在操心以後的生活,也放下了那一絲的血脈親情,就像云溪說的那樣,娘都不在乎他們,他還講什麼親情呢。
李云溪把木盒子裡的銀器首飾還有一個緞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