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溪知道規矩,從荷包裡拿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和一個十兩的銀錠子遞給周牙人,趙氏想付錢的被李云溪拒絕了。
“娘,您就等著享福就行了,這點銀子我們還是有的。”趙氏也就沒有非要付錢了,她樂得享受兒媳的孝順。
周牙人齜著一口白牙,嘴角壓都壓不下去:“嘿嘿,夫人大氣,正好,咱們銀貨兩訖,您以後有需要儘管來,咱肯定給您準備最好的,價格也最優惠。”
李云溪笑了笑:“如此就不耽擱了,咱們也該回去了,出來挺久的了。”
“我送您二位,請。”
周牙人送走了婆媳倆人和牙行最難賣的宋家一家子,哼著小曲進了牙行就被同行給包圍了:“可以啊你,老周,不哼不哈的就把那一家子最難賣的給賣了,這下得抽成不少吧。”
“嘿嘿,還行,夠喝二兩小酒的。”
遠離牙行,李云溪一直憋著的那口氣才狠狠地吐了出來,她知道自己矯情了,這時代造就的殘忍真相,不是早就知道的嗎?還在這矯情什麼····
趙氏看著兒媳婦臉色有些不好看,有些擔心的看著她:“云溪,是不舒服嗎?肚子痛不痛?要不要緊?”
云溪回過神看著婆婆笑著搖搖頭:“沒事的,娘,就是在牙行待著有些不舒服,憋悶的慌,咱們回去吧。”
後面跟著的柳枝想了想小步走了過來:“夫人,奴婢來扶著你。”
李云溪看了她一眼,柳枝露出了一個甜甜的微笑,李云溪沒有拒絕她,這個丫頭有眼色,也很聰明果斷,倒是可以看看她的脾性,能不能培養成心腹。
一行幾人浩浩蕩蕩的走回了海棠花巷,也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大榕樹下常年坐著的幾個婆子媳婦,老遠就看到了趙氏,小媳婦劉氏眼睛好,看到後就震驚的道:“那不是趙嬸子和她媳婦嗎?這怎麼帶了一群人來了,不是哪來的窮親戚來打秋風的吧。”
她們這些住在京城裡的人,哪家沒有幾個窮親戚,這都是常見的事,只是沈家看著條件不差,難道也有這樣的窮親戚?
趙氏扶著李云溪走進後,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問了:“奎子他娘,回來了,這帶的誰啊?你家親戚啊?”
趙氏一聽就知道她們誤會了,她鬆開云溪的胳膊叮囑柳枝:“扶你夫人進去,好好服侍著。”
“云溪,我跟她們嘮嘮去,免得又被傳的到處都是風言風語的。”趙氏對著李云溪道。
“娘去吧,別擔心我,爺爺跟爹都在家呢。”李云溪知道,住在這種巷子裡,跟街里街坊的打好關係是很有必要的,人都是群居的,你總不能誰都不理,若是有什麼事情,遠親總是不如近鄰的。
她是可以關上大門只過自己的生活,婆婆這樣的可不行,她人生的很大一部分樂趣,就是跟同年齡的老姐們一起八卦吐槽。
李云溪帶著買回來的幾人進了自己家門,宋家人和柳枝看到主家的房子心裡都緩緩的鬆了一口氣,這住的地方比他們想的要好很多了。
李云溪也慶幸自己家是兩套房子打通的,房間也夠多,住得下,再說,她已經準備把宋家的父子幾個都放到店裡用,他們就住在店裡就行了。
屋裡的老爺子和沈繼業聽到動靜也都出來了,他們知道這婆媳倆幹什麼去了,就沒有出去,就在家等著呢。也是想幫著掌掌眼,看看有沒有那等心存不良的。
李云溪看到爺爺和公公就示意柳枝鬆開她,她走到公公他們旁邊輕聲道:“爺爺,爹,你們看看,這幾人還行嗎?這其中衣服樣式都差不多的是一家子,姓宋,那個扶著我的丫頭是單獨買的。”
老爺子摸了摸鬍鬚一雙鷹眼注視著院子裡站著的人,幾人都能感覺到這個老太爺不是好糊弄的,那眼神看著可比牙行管事的要利多了,同時他們心裡也都想的很多。
沈繼業不懂看人,他就站在他爹身邊平靜的看著這些人,人是複雜的群體,不經年相處,你是很難真的瞭解一個人的秉性的。
老話說,畫人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院子裡一陣針落可聽的寂靜,宋家人包括柳枝都站的有些腳麻,卻沒有人敢動,就那麼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站著,一動不動,他們都知道,這是進入新主家的第一次考驗。
良久之後,老爺子才道:“既到了我沈家,那就遵我沈家的規矩,咱們雖是普通人家,但也不是隨意能糊弄的,你們忠心做事,我們自然也不會虧待你們,但凡有二心的,那你們也該知道背主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