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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楓葉如火,十月末的燕回山已是轉寒,山林之間不復蒼翠,卻是好似一團燃著的火焰,浸染著橙紅的芳華。
&esp;&esp;蘇祁撐著一口平底鍋,百無聊賴的蹲在篝火旁,眼見著鍋中的松雞漸漸出油。
&esp;&esp;燕回山地勢不低,此時卻又逢上入冬之際,松雞為了抵禦嚴寒端的是油脂厚重,鍋底都冒了一層油了。
&esp;&esp;自己來到這方世界也有一段時間了,之後系統卻也沒有再發布什麼任務,蘇祁整日閒散度日,偶爾仗著入門的踹雪無痕進山打點小獵物,下山轉手賣得三兩現錢補貼家用,毫無作為一個山賊應有的的自覺。
&esp;&esp;當燕回山的其他山賊還在打家劫舍,攔路搶劫時,蘇祁卻是在烤著一隻嫩黃的山雞,笑眯眯的看著面前的女童。
&esp;&esp;“小妹妹,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分你吃雞,好不好?”蘇祁用盡量比較溫暖和煦的聲調開口道,生怕嚇跑了這個哈喇子流了一地的孩子。
&esp;&esp;但他顯然是多慮了,這小鬼一見那焦黃的雞腿,已是攆都攆不走了。
&esp;&esp;蘇祁無奈的笑笑,正想開口說話,卻見遠處走來一個婦人,二話不說便抱走了女童。
&esp;&esp;“與你說了幾次,不要與窮蟬有任何交集!”
&esp;&esp;“但是姨娘,我餓——”
&esp;&esp;“住口,窮蟬的東西是能吃的嗎?!那是最爛最底層,蛆一樣的一群人啊!”婦人痛心疾首道。
&esp;&esp;蘇祁無言的端坐在火堆旁,手中還端著那鍋偏涼的山雞,深秋的寒風將火苗吹拂的飄搖將熄,平添了三兩寒意。
&esp;&esp;他起身抖去了一身沾染的草木灰燼,鉛灰色的天空瀰瀰的壓蓋而來。
&esp;&esp;他確乎是一個窮蟬,一個在戰火中失去一切,舉目無親,顛沛流離的窮蟬。
&esp;&esp;帝國將他們定義為最低等的一種人,與山賊土匪同級,甚至還更加不如。
&esp;&esp;畢竟山賊土匪可以燒殺搶掠,可以打家劫舍,可以驚人心,止夜啼,但窮蟬,真真是同蛆一般,為人所斥,為人所驅,沒有人害怕他們,而是單方面的厭惡他們,鄙棄他們。
&esp;&esp;帝國紛爭不斷,亦是在不斷的製造著這種他們自身都鄙棄,甚至定義於最低等的一類人。
&esp;&esp;他們是窮蟬。
&esp;&esp;蘇祁踩滅了本就將熄的火堆,打道回府。
&esp;&esp;沒有人在意窮蟬的去向,哪怕他們這一去就是餓死凍死的結局。
&esp;&esp;破落的獵人小屋經過蘇祁時不時的翻新修整終是有了幾分正經模樣,至少看上去像是能住人了。
&esp;&esp;蘇祁細細的掃除著門前木板上歪歪扭扭的燕子寨三字中所積下的灰塵,他並不喜歡幹這種事,但這能讓他在這紛亂的世間,稍微安下心來。
&esp;&esp;“就當自己回家了。”蘇祁常常如此自嘲道。
&esp;&esp;但今天的燕子寨有些不一樣,蘇祁還未走到門邊,卻已是聞得些許茶香從自己的破落小屋中飄出,清新雅緻。
&esp;&esp;蘇祁卻也不意外,轉而推門道:“兀那牛鼻子老道,你又來我這蹭些甚麼?莫不是真想把我這一地的破爛搬空不成?”
&esp;&esp;小屋內,只見一個衣著破爛的老道士,信手執起一方小小的瓷杯,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
&esp;&esp;而後被燙的咳嗽不止。
&esp;&esp;蘇祁滿臉黑線的遞過一筒清冽的山泉水,這人莫不是老年痴呆了?
&esp;&esp;老道緩了好一陣子,面色還頗為不妙,但還是悠悠開口道:“小友啊,我觀你與我道有緣……”
&esp;&esp;“大師你就莫要框我了。”蘇祁連忙叫停,面現蛋疼道:“大師啊,我知道你想在有生之年給自己留下個衣缽傳人什麼的,我也完全可以理解。”
&esp;&esp;“但你看我就一窮蟬,偶爾做做山賊,橫豎不像個求天問道的人不是?亂收弟子,那是要受天尊責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