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綿綿。
淅瀝的雨珠順著屋簷“噠噠”地滴落在殿外的青石階上。
雨珠落地後碎成煙霧,整個晉王府都像是修築在雲端,仙氣飄飄。
丫鬟星月眼眶微紅站在沐雲歌身後,極輕的聲音像是怕驚了她,“小姐,你莫要心急,奴婢想世子定能平安回到雲南府。”
沐雲歌攥緊拳頭,眸中罩了一層寒霜。
昨日,她收到追風帶回的書信,得知跟隨沐雲峰送嫁的親兵隊在剛出盛京界時,在雲蕩山便遇到了一夥莫名其妙的山賊打劫。
山賊人數眾多,且功夫都不弱,行動整齊,並不似普通山賊般散亂。
在與那些山賊交手時,沐雲峰就發現,他們的招招式式都只是針對著那些御賜的寶貝而去,並沒有過多的和送嫁的親兵們纏鬥。
沐雲峰既想要保護好那些數目龐大的御賜寶貝,又想要活捉那些山賊,從而挖出幕後主使。
所以,雙方打鬥得雖很是激烈,但送嫁的親兵們卻並未佔到任何便宜,反而開始漸漸有些力不從心。
幸虧,那隊暗中護送的東宮侍衛們,及時出手,方能助沐雲峰保護好御賜的禮品毫髮無損。
可奇怪的是,在審問那些被俘的山賊時,沐雲峰竟發現被俘的山賊們自知無法逃走時,便都迅速服毒自盡,根本來不及阻止。
這根本不像是普通山賊路匪作惡,更像是權貴之家豢養的死士,進行的一次目的性極強的截殺。
沐雲峰只是在這些死掉的山賊身上,均發現了同樣的一個魚形刺青。
他將刺青的紋樣繪了下來,跟隨書信讓追風一起帶回給了沐雲歌,然她悄悄在盛京查一下,那些刺青到底屬於哪個家族。
信的末尾,沐雲峰的語氣有些凝重,他說返雲南府這一路定是危機四伏,稍有不慎便是殺身之禍,他讓沐雲歌在盛京一定保護好自己,因為他預感盛京的權貴們,定是有不少人在謀劃將沐王府剷除。
沐雲歌在拿到刺青紋樣後,第一時間便讓星月交予晉王府外的四位嬤嬤,剛得到嬤嬤們傳回的訊息,此刺青紋樣竟為沈大將軍府的府兵們專有。
剛得知訊息時,沐雲歌怒不可遏,便想著要去沈大將軍府要個說法,可沐雲峰最後那句叮囑她的話,讓她冷靜下來。
此時去找沈將軍,若只有這個刺青為證,那他大可以抵賴是有人刻意栽贓誣陷。
因為任誰都不會讓自己家的印記留在現場,可沐雲歌知道,他們是千算萬算,算漏了有太子殿下的一隊近身侍衛在暗中護送。
若無這隊親兵,他們原本的計劃本也是弄壞掉御賜之物就行了,所有死士大可以全身而退,所以出發前他們並沒有將這刺青之事放在心上。
而且沐雲歌現在最想知道的是,這其中的關鍵,到底沈庶妃是否知情?後面,又有沒有晉王的影子?
若要想弄清楚這些,眼下可還不是和沈大將軍府翻臉的時候。
思及此,沐雲歌抬眸問星月,淡淡問了句:“殿下是否今日過來宜歡苑?”
她是正妃,按理聞少池每月初一、十五是必須到正妃寢殿過夜的,今天正是三月十五。
星月面色有些不忍,“小姐,暢春苑的內侍官小榮子剛來傳了話,殿下今晚不過來。”
她以為沐雲歌終於想通,這是想要殿下到宜歡苑來,畢竟兩人大婚後到現在仍未圓房。
星月頓了頓,又說,“不過,彩雲跟奴婢說宜樂苑的那位,這幾天正是好日子,所以想來殿下也不會歇在那邊,不如小姐準備些吃食,帶去暢春苑......”
後面的話,她一個婢女屬實不能再繼續說下去了。
不過,她想著或許沐雲歌藉此機會,能和聞少池圓了房,那她家小姐便不會整日在王府裡鬱鬱寡歡了。
想到此,星月的面上有了笑意,連語氣也輕快了不少。
“好,”沐雲歌略一頷首,她確實想和聞少池多接近一些的,不過她不是為了圓房,她是想要知道真相,“對了,跟隨張嬤嬤學做糕點的那丫頭叫什麼?”
“小姐賜名叫彩畫的。”星月回道。
“近日多陰雨,溼氣大,你讓彩畫做些薏米糕和紫薯山藥糕來。”沐雲歌半垂眼眸,“晚些你和我帶著彩畫做的糕點,去一趟暢春苑。”
她心中盤算著該如何旁敲側擊問問聞少池,有關朝堂上的那些各家族盤根錯節的勢力和關係。
陛下下旨,讓兄長即刻離京的這道旨意,朝堂內到底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