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沐雲歌有些遲疑,唱喏的太監唇角露出一絲譏諷,他故意將聲音提得更高些,“吉時已到,請晉王妃快些跨過火盆,進壽皇殿拜祭祖先!”
遲遲不見沐雲歌跨火盆,連等候在壽皇殿門的那群皇室宗親,此時都不禁將目光全部投向了沐雲歌。
當他們看著沐雲歌仍呆愣在火盆前的模樣,忍不住開始低聲議論起來。
“嘖嘖,晉王妃她不會是被嚇傻了吧?難怪晉王不喜,一看就是沒見過世面的。”
“唉,到底是蠻荒之地來的,一點禮儀規矩都不懂,這要是誤了吉時,罪同欺君啊!”
“可不是嗎?吉時一過,仍未能行廟見禮,便代表祖宗們並不認可這樁婚事。到時候,只怕是陛下都只能下旨賜他二人和離了。”
“可惜了沐王爺一輩子英名,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廢物女兒?”
“要我說啊,如果是那沈大將軍府的姑娘,只怕輕輕鬆鬆就能跨過去了。”
“別瞎說!你沒看到今日的火盆如此巨大,晉王府又要穿著朝服,別說是沈大將軍府的姑娘,就是沈大將軍自己也怕是跨不過去的。”
“不知道這晉王妃到底得罪了宮裡的哪位主子,怎麼今天廟見禮,太監們竟弄了個如此大的火盆來?”
“誰不知道如今沐王府的財富只怕都要蓋過陛下了,你們猜猜在這宮裡,會有誰敢讓禮部弄個這樣的火盆?”
“你的意思是......陛下?”
“噓......你還要不要命了?這話是你能說出來的?”
“......”
周圍皇室宗親們的每一句議論,都無比清晰地傳進了沐雲歌的耳朵裡。
會武功就是有這樣的小煩惱。
周圍幾十米開外,再小的聲音都能被她敏銳地捕捉到。
起初她聽那些皇室宗親們說,廟見禮過了吉時,便代表祖宗們對這樁婚姻不喜,就算是皇帝陛下也只能下旨賜和離,她還心生喜悅。
想著陛下真的賜了和離,她會一刻都不耽誤地打包回雲南去。
那個整日藍天白雲,風光無限的家鄉比這虛偽冷漠的盛京不知要好到哪裡去。
可後來他們議論關於沐王府的那幾句話,卻徹底提醒了她。
這是在盛京,今日若她跨不過這刻意為難的火盆,那就不光是給沐王府丟了臉,更是給了設計這火盆之人一個怪責的介面!
沐雲歌略一沉吟,心中便已有了決定。
“星月。”
“奴婢在!”
“接著。”
“是!”
沐雲歌褪紅裙,去鳳冠,束高發......
她雙足一點,人便從火盆上一躍而過,猶如浴火鳳凰般,飛進到了壽皇殿內。
沐雲歌的這套動作速度極快,身姿極利落優美,竟讓人感覺她像是在表演極華麗的舞蹈般。
眾人還未從她這一段即興的鳳凰舞中回過神來,星月又將大紅長裙、鳳冠鳳釵等一一拋進壽皇殿中。
沐雲歌竟提氣縱身,再起一段鳳凰舞......
舞畢,眾人才驚訝地發現,沐雲歌已將鳳冠霞帔重新穿戴好,穩穩立在殿中,盈盈淺笑。
她絕美的面上,膚色紅潤,眸子中還隱隱透出一股英氣。
壽皇殿外的太監、宮女,以及跪在殿門前的文武百官們,全都看得呆住。
這一幕太過突然,眾人看得是眼花繚亂,意猶未盡,紛紛心中驚歎:“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更有些膽子大點兒的武官們,忍不住帶頭鼓起掌來!
一時間,整個壽皇殿外掌聲雷動。
“好!好功夫!”身穿明黃龍紋錦袍、面如冠玉的男子從殿內疾步迎了出來,“孤,竟不知晉王妃會武!”
男子眼中滿是激賞。
沐雲歌微微一怔。
男子自稱孤,那便只能是聞少池的嫡長兄,太子聞少城!
可......
“殿下見笑。”沐雲歌收回思緒,抬頭看著眼前的男子,忽然心中又有些不確定他到底是不是太子聞少城,只能含糊稱了聲殿下,施了一禮,“妾自幼習武。”
她幼時隨父王來過盛京,曾在宮中見過聞少城,但那個時候的聞少城也還是個少年,她只依稀記得他是個生得極好看的哥哥。
再看眼前此人,絕不僅僅只是生得好看,完全是入畫的皮囊還隱隱裹挾帝王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