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以菲薄,獲嗣祖宗大位,兢兢夕惕懼,弗克負荷,蓋二十三年矣。而德澤未洽於天下,心恆愧之,比著篝疾,日臻彌留。夫死生常理,修短定數,惟不能光承列聖之洪業,中心念之,雖歿弗寧。”
“皇長子少城,天性醇厚,仁明剛正,其嗣皇帝位。然皇長子暫無蹤,著皇次子少池,暫行監國之權。三年內若迎回太子,則還奉皇長子少城即皇帝位!”
“欽此!”張公公手中拂塵一揚道:“晉王殿下,接旨吧!”
聞少池有些吃驚,原以為大炎帝會直接傳位於他,沒想到只是讓他做了監國,還立了個三年之約!
三年內,若是太子聞少城現身,那便是當之無愧的新皇!
他心中不由生出些懊惱,早知如此,就應與聞少池聯手,先將沐雲歌殺了,再矯詔上位!
可那時,他偏偏有些信不過自己的親生母親!
聞少池怕大炎帝真的沒留下遺旨就死了,那賢貴妃很有可能扶聞少華上位。
那樣才是真正的替他人作嫁!
可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是他一時貪心,順了大炎帝的意,招來的三公九卿,反而將遺旨坐實了!
好在,三年監國期一過,若聞少城仍未現身,他便可真的即皇帝位!
至於聞少城若真的現了身,那便只能狙殺!
“臣,領旨謝恩。”打定主意,聞少池又換了幅輕鬆的面孔,起身問張如海道:“張公公,賢貴妃娘娘與秦王,陛下又是如何處置的?”
方才大炎帝擬遺旨時,只留了那幾位重臣在奉先殿裡面。
而他和聞少池,賢貴妃娘娘都還跪在奉先殿外候著。
張如海肅然道:“陛下賜秦王殿下一杯鴆酒,賢貴妃娘娘褫奪封號,罰去冷宮。待陛下殯天后,其餘眾妃嬪一概不許殉葬!”
不過,張如海停頓了一下說道:“陛下下旨,秦王飲毒酒以及沈成之滿門抄斬,賢貴妃娘娘必須到場親眼看著,全程不得閉眼!”
聞少池心中狂震,沒想到長年南征北戰的大炎帝,竟然會違背祖制,免了嬪妃們殉葬!
但他又如此處心積慮地對付賢貴妃,卻是讓聞少池也有些膽寒!
至於秦王被賜毒酒,原本就在他意料之內。
但將賢貴妃罰去冷宮,大炎帝這算是在明面上為他這個晉王監國留了些顏面的。
而免除眾嬪妃殉葬,身為監國的皇子,便不可能將自己的母妃送去給殉葬,就算是賢貴妃想要自戕,也自然算不得是為陛下殉葬。
大炎帝明顯是不要賢貴妃死,而要她活!
但必須讓她活得很痛苦!
因為讓賢貴妃觀刑,那便是讓天下人都知道,大炎帝永不原諒賢貴妃!
又讓她親眼看著自己心愛的兩個人,因為她的一絲妄念而雙雙死在她面前!
是大炎帝要讓她活在終身的恐懼和悔恨之中!
狠!
他是真的狠!
“陛下!”
“皇上。”
幾聲撕心裂肺的呼喊,從奉先殿內傳出來。
緊接著,喪鐘長鳴,哀號齊吹!
聞少池知道,大炎帝駕崩了!
......
一連數日,盛京的天空中都有細碎的雪花灑落。
皇宮內也是白幡飄飄,各色的宮燈都換成了白色。
聞少池站在大殿前的臺階上,他已經足足給大炎帝守靈了六天!
“殿下!”
飛魚從戰馬上一躍而下,單膝跪地報:“殿下,沐家軍往盛京方向前進了五十里,北臨軍往北撤了百里,東倭五萬忍士已快到盛京城下!”
“什麼?”聞少池有些疑惑,“他們未收到本王的信嗎?”
“回稟殿下,三隊人馬的信件都已送到,只是線報說,沐王爺與西平侯已經回到沐家軍中!”
“絕無可能!”聞少池斬釘截鐵道:“本王已經派人嚴守詔獄,任何人不得靠近那父子倆。”
飛魚頓了頓,“殿下,要不屬下跑一趟詔獄!”
聞少池略一沉吟,皺了皺眉道:“也好,你就去跑一趟,看仔細些!至於東邊那些,也需儘早再傳信過去,告訴他們大局已定,讓他們撤回海邊去!”
停頓片刻後,又道:“去詔獄時,看看沈成之。”
大炎帝下了遺旨,沈成之判的是滿門抄斬,可他明顯忘記了,晉王府中還有個庶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