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夜前往碧波山的途中,靈楚等人坐在一輛馬車中。
氣氛凝結,影見狀,拍腿出聲道:“王妃,屬下同,日一起駕馬去。”
輾轉,馬車內只剩下靈楚與承玄沐昊,還有昏睡的秦知賢。
靈楚與他相對而坐,一抬首便可見到他清雋無雙的臉和碧澈的雙眸。
有太多的話不知從何開口。
“阿月。”
“呃!”靈楚侷促的眸剛好對上他碧澈的眼。
他淺淺浮笑,“他是你的心上人。”
“嗯......”靈楚搖頭又點頭,低眸,“他是我的夫。”一字一句在他面前說來,都如墜了千斤。
“師父,我......”靈楚還想說什麼,卻在看到他清眸剎那,生生止住。
“阿月長大了!“他語氣輕緩,修長的手愛憐地撫過靈楚的鬢髮。
靈楚餘光瞧見他唇邊勾笑的弧度,心頭分覺淒涼。
明明是笑,為什麼會那般苦澀呢?
師父,師父。
曾經他撫著靈楚的發,說:“阿月長大了,有喜歡的男子很正常。”
靈楚緊張地拉上他的衣襟,迫切解釋:“我只喜歡師父。”
“傻瓜,喜歡師父和有心上人不同。”
“喜歡師父,這裡會跳動。”她指著自己的心口回道。
看見別的女人向他投懷送抱,她的那裡也會痛。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錯過就很難再見了。
“小姐!”暮靄興高滿懷地抱住靈楚。
“爹,娘......”
“雨姐姐。”
還好,所有人都平安無事。
“雨姐姐,他怎麼樣?”靈楚迫不及待地問道。
昔雨黯然搖頭。
“小姐。”暮靄扶住搖搖欲墜的身體。
“月兒。”嶽璟夫婦擔憂開口。
兀然,靈楚想到一物,“冰魄珠,還有冰魄珠。”
聞言,幾人震驚幾人憂愁。
“月兒,那畢竟是個傳說罷了,當不得真,當不得真。”嶽璟擺手道。
“不是,不是的,”靈楚堅定道,“我見過,見過它,是在,是在......”昔雨悄然拽上承玄沐昊的衣袖。
“呼雲莊!”靈楚一錘定音道。
入夜,昔雨將承玄沐昊引往一處偏靜之地,她拉下面紗,清幽的雙眸緊鎖承玄沐昊清冷的眉目,冷冷質問:“沐昊,你不要命了是嗎,你明知道那是你唯一的希望,你還要將它交出,你瘋了是不是?”
見他不語,她激動地拉起他的手,“沐昊,你說話啊,答應我,不會做傻事,答應我。”她迫切地想要得到他的應答。
等了許久,他只是眉梢微動,碧澈的眼眸微微低下,冰涼的指尖反握住昔雨的手,清淺的笑就停留在唇間,銀色的髮絲在他眉間拂動。
他說:“我死了阿月會一輩子記得我。”
“可是,沐昊,你有沒想過我,你,你是我的親人啊,我......叫我怎麼忍心,怎們忍心看著你死去。”
承玄沐昊回到碧波山上的竹屋時,黑夜又偏沉了幾分。
零落的雪花落在他頎長的身軀上,靈楚凝眸望著那與夜色不相容的人兒,苦澀在唇間漫開。
“師父,我......”
他玉白的手指橫在靈楚唇間,“三天後再走,好嗎?”望著他臉上的笑,靈楚倍覺心痛,她紅著眼眶應:“嗯!”
三天為期,他還是師父,她還是阿月。
那個在他臂間哭泣著說,“師父,我要一輩子陪在你的身邊。”
他笑言:“傻丫頭,一輩子你知道有多長嗎?”
“師父,我沒有藝術天分的,你教我武功好不好。”
“不喜歡,扔了便是。”
靈楚一把奪過玉笛,還親熱地舔了一口,“我沒有不喜歡啊,只要是師父說的,我都喜歡。”
他露出淺淺的笑容,靈楚偷瞄著,抿唇一笑,“可我更想要師父的......”
他等待著她的後續。
靈楚點了點唇,一臉期待的說:“一個,一個吻。”
碧波山籠罩在一片迷茫的雪色中,他就站在山巔處,零星的雪花灑在他的身上,隨風揚起的銀髮像要把他攜走一般。憶起過往,靈楚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有太多的話想要問出口卻不知從何說起,時間都止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