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她不生氣了。春蘭如是想到。
漆黑的夜裡,幾顆星辰,月色柔和。
靈楚坐在菱花鏡前,青絲披散,一張小臉不施粉黛而翹,晶亮的眼眸璀璨奪目,唇瓣比花嬌豔。
一身素白的褻衣,勾勒她姣好的身形。微微開啟的窗欞,偶爾穿進一陣冷風,拂過面頰,給本就素雅的身姿添了幾分飄逸。
“小姐,該休息了。”暮靄站在身後,隨著她的目光望去,一片蒼茫之色,偶有幾顆星辰,為什麼小姐要看得這麼出神呢!還是灑進的冷風吹醒了她的意識。環著手臂,哈欠連連。
靈楚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望著天空就失了神,零星的蒼穹下,搖曳的竹影,他出現在雨幕中,她的震驚。在破廟他決然的斷去手筋的那刻,大火中他的懷抱,叫她如何能忘記,去忽視。
她越忘不了師傅,對他越愧疚,所以才會逃避內心濺起的波瀾。
她是不是很壞,明明心裡有人,還貪戀他帶給自己的震撼。無數次問,始終無果。
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多想有一個人能告訴她答案。
“暮靄,你下去休息吧!今晚我想一個人。”靈楚氣弱無力的說道。這幾天,她日夜照料他,連好好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因為她知道賢王府內到處都是太后的眼線,她稍有差池便有可能無法全身而退。
太后警告的話語還歷歷在耳。她與他之間終是隔著這道鴻溝,難以跨過。他是月玄最尊貴的王爺,理應三妻四妾。她是將軍之女,一顆用來牽制朝野安寧的棋子。只因她的父親是聲名赫赫的“戰神”將軍。
暮靄圓眸低斂,嘟唇應道。她沒多想的退下,只以為是從王府回來後太累了,不想人打擾,畢竟她知道自己的打呼聲有多嚴重。
最後一盞燈熄滅的那刻,一陣風呼嘯而過。她冷的一陣打顫,雙眼沉重,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加快腳步的朝自己房間走去,絲毫沒有看到那抹縹緲的身影,髮絲在黑夜裡,光亮的顏色。
“混賬!”太后聽完稟報後,怒喝道。抬手就是一扔,天青色的舊窯茶盅砰然落地。
跪首的宮女瑟瑟發抖,頭垂得極低,一雙手抓住衣角,勾出一道道褶皺。
太后臉色鐵青,鳳仙花汁的指甲生生變了形。
“你先下去吧!”站在一旁的顧嬤嬤睨眼說道。
宮女一聽,如蒙大赦,連連應聲退了出去。
“太后息怒,”顧嬤嬤撿起摔落的茶盅,幾滴水珠滑過她滿是皺紋的手。“依奴婢看,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太后挑眉,鳳目森冷。“若讓那丫頭懷上賢兒的子嗣,母憑子貴,要想再除掉她......”一想到這,她的擔憂便更加濃重。
“自古便有立子殺母的故事,王爺他日若登帝位,方可。”顧嬤嬤將擺好的茶盅再次摔落在地,不過這次,茶盅被摔得四分五裂,要想復原難上加難。
太后緊繃的表情這才鬆下,鳳目冷然,松懶問道。“王氏如何了?”
“已安排她去地牢了。”
“也算哀家了了她的心願。待此事一過,世上再無劉家。”太后陰冷說道。
“那皇后?”
“若不是皇帝念及與她多年夫妻情分,哀家斷然不會留她到現在。”太后的眼中劃過一抹陰狠。
“皇上他會來見我,會來,不會來,會來......”漆黑腐臭的天牢內,一披頭散髮,渾身髒兮兮的女子,抓著一把雜草蹲在角落,搖頭晃腦的念著。
一旁躲在角落的連心,面色昏暗,血骨淋漓的手暴露在溼臭的空中,嗡嗡的響聲叫得人難受。凌亂髮絲中的眼盯著高高的門窗,一顆閃耀的星辰灑入眼簾,她彷彿看到了那掩蓋在夜色中的希望。
養心殿。皇帝一身明黃衣袍,玉冠束髮,面容清雋。他手中的筆墨未停,一張接一張的宣紙落下,黝黑的字型,唯有一字。
“後。”
一旁磨墨的太監看到,也是滿腹疑慮。這字他見過多遍,太后,皇后的“後”都是它,只是不知道此字指的是哪個“後。”
眼看筆墨又幹,宣紙將盡,夜色漸濃,他小心翼翼的開口。“皇上,今晚召哪位娘娘侍寢?”
修長的手臂停下,秦知楓清雋的面容劃過一縷不悅,貼身侍候的太監眼明的退後幾步,身子彎得極低。
在最後一張紙上劃了一道長長的“一”字才放下筆。
“今夜朕就留宿在養心殿。”
語氣淡漠。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