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不殺嶽璟,一是為月玄的天下;二是為了皇帝;三則是為哀家這不成器的兒子……”太后說到最後,急聲咳了起來。
顧嬤嬤:“太后!”
秦知賢:“母后。”
靈楚下意識的跟上秦知賢的腳步,太后揚手製止,臉色恢復正常後,道:“岳家丫頭,哀家縱然再心狠手辣,但還沒有到濫殺無辜甚至是喪心病狂的地步。”
靈楚心間的糾結漸漸化去,‘撲’地一聲,她雙膝下跪道:“太后恕罪。”
太后眉間一蹙,音調提高,“還稱太后!”
聞言,秦知賢面露悅色,掀袍跪下,大掌拉上靈楚的手。帶著一臉呆滯的靈楚,跪首行禮,“兒臣謝母后。”
‘母后’兩字,在靈楚喉間徘徊。見秦知賢期待的樣子,靈楚吶吶的開口輕喚,“母后。”
秦知賢喜顏展開,他更加握緊靈楚的手,目光灼灼的望著她,只差將她摟入懷中。
靈楚抿唇淺笑,素手卻是下意識的掙開,她反覆的告誡自己,一切只是交易。
這時,一身龍袍加身的秦知楓大步走進,“兒臣給母后請安,母后萬安。”
秦知賢拉著靈楚,正要向他行禮,他揚手一落,朗聲道:“不必多禮。”
“哀家還以為皇上已經忘了還有我這個母后,”太后慢悠悠的說道,“捨得從雲妃宮裡出來了嗎?”慢條斯理地拿起茶杯,輕啜一口。
皇帝臉色一暗,欲言又止。
太后揮袖,道:“哀家不管你寵幸哪個妃子,可如何也不能荒廢了朝政,置國家、百姓於不顧。”
秦知楓頜首,“兒臣明白。”
靈楚正步上前,福身行禮,“皇上,靈楚有一請求望皇上,太后準允。”
秦知賢不安皺眉,靈楚低首說道。
秦知楓揚眉,還沒待他出聲,太后冷言道:“不行。你現在的身份是賢王妃,一言一行代表著皇室,稍有差錯便不是你一人能承擔得了的。”
靈楚欲反駁,太后揚手,道:“哀家知道你想說什麼。府上人盡數被殺,你爹孃又生死未卜,你的心情,哀家與皇帝都能理解,但你畢竟是一個女兒家,如今貴為賢王妃,凡事都應以……”便被秦知賢玩笑打斷。
“她若是與平常女子無異,那兒臣還不如娶一個鄉野女子來得簡單。”
“母后倒真的希望你娶一個鄉野女子,也比你整日遊戲青樓好。”太后氣得臉紅脖子粗。
秦知賢無言以對,臉色一下黑了下來。他只希望靈楚不要誤會才是。
“此事已交由大理寺、刑部、都察院徹查,你就好好的做你的賢王妃。”太后不容置喙的語氣。
“可……”靈楚急切的想要說什麼,秦知賢拉住她的手臂,搖頭。靈楚無奈,只得對上皇帝,秦知楓也是示意她,容後再說。
靈楚等人走後,顧嬤嬤上前,在太后額間按揉。輕聲說道:“太后,你看賢王妃會乖乖聽你的話,不去查嶽璟失蹤一事嗎?”
“為人子女的能不擔心自己的父母嗎?哀家不讓她插手,不過是挫挫她的銳氣,”太后的身子漸漸放軟,語氣放緩,“那丫頭野性難馴,賢兒娶了她作王妃,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太后,你覺得是誰背後動的手?”顧嬤嬤在太后額間的手一頓。
太后倒吸口冷氣,指甲溢著鮮紅,顧嬤嬤緊張的跪下。
傾灑殿前的光,幾分晦暗。
未央宮,流光溢彩又薄霧輕紗,桃色彌濃又暗香盈袖。雲妃坐在菱鏡前,流雲鬢照,輕衫裹腰,耳鬢海棠壓香,唇施紅脂,眉梢暈桃,一對似蹙非蹙眉,一雙凝如碧湖動如寒星的眼。高聳的胸部,纖腰不足一握,足尖袒露,浮動的輕紗,翩翩似仙。
她一臉的媚潮還未褪去,一張粉唇輕啟半合,忽然,鏡中多了一張蒼老的臉龐,雲妃喜悅的回頭。
“嬤嬤。”
金嬤嬤粗礪的手指劃過雲妃斜挑的眉梢,一雙含笑非笑眼,“老奴在此先恭喜我們的皇后娘娘了。”她在說‘皇后’兩字的時候,特意提高了語調。
“嬤嬤,”雲妃幾分嗔幾分喜,“怎可胡說。”
“老奴字字真言,如今後位空懸,娘娘你深得聖上寵愛,這皇后的位子,遲早是你的。”金嬤嬤諂媚的說道。
雲妃站起身,苦澀扯唇,“嬤嬤說笑了,我如今還是廢妃之身,皇上每次來想的都是……”她羞赧的低眉。
“說到底,他始終顧忌太后。”雲妃怨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