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就只有咫尺的距離,可每一步她走得都極其小心。
她怕,怕驚擾了這一切,如果是夢,她也要讓這場夢變得真實。
師傅,我怕冷,我想和你一起睡。
你答應我,每年的生辰都要陪在我的身邊。
我就是喜歡師傅。
傻瓜,喜歡師傅和要嫁給喜歡的人可不一樣。
師傅,你是否明白,我喜歡的和想嫁的始終都只有一人,可是上天總是不作美,讓我們一次又一次的錯過。
“阿月。”短促的一聲呼喊,他挺拔孤傲的身姿直直地向前傾倒,雪白的髮絲鋪滿肩頭,垂在腰側的手想揚起。
靈楚已向他飛撲過去,只怕他冰冷的身子染上塵埃,雪白的發散在手心,些許粘稠,濛濛的光線下,她才看清滿手鮮紅。
“師傅!”
夜風拂過,窗欞作響,秦知賢坐在案桌前,幾縷墨髮散下,倦意深沉的臉,眉間隱隱愁哀,下巴微揚,殘留淡淡青色。鳳眸深邃,隨著他手下的動作,眸中不明的思緒漸漸散去。
只見桌上放著一紙畫卷,畫上的人掩映在朦朧的煙霧中,僅僅是一個眼眸的側影,夜行衣勾勒出她秀麗的身姿,如雲的秀髮似墨潑開。迷濛淡雅,清新脫俗的模樣在腦海中形成。
你,大名鼎鼎的賢王,江湖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那做本王的王妃,如何?
我不喜歡你。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
嶽靈楚,本王真心待你,你竟如此踐踏。
對不起,我說過,我已經......
嗯......
決絕的話語被他淹沒在口舌中,他瘋狂的掠奪著她的芬芳,直到嘴唇麻木,腥甜的味道瀰漫口腔。她一掌打在他的肩頭,他連連後退,拭去嘴角的血珠,眼眸中的笑意絲毫不減。
他偏愛她“張牙舞爪”的模樣。
魅影如風,拉回了他的意識。
秦知賢按在嘴角上的手指移開,噙笑的眼眸悄然斂下,衣袖拂動,桌上的畫卷移動了幾分,茶水漫過,他平淡如常。
這一幕令來人幾分疑慮,這畫曾是他日夜都要翻看的,難道?
秦知賢抬眸,“何事?”
賢王府的四大護衛之一,影。
“哦!”影愕然的回神,眼眸轉動,抬手作揖,恭敬道。“稟王爺,關於,畫上的人已經查出她是誰了,她就是......”
“不必了!”秦知賢揚手打斷道。“她是誰已經不重要了,眼下都不重要了。”
說到最後,他挺拔的身影已走到了窗欞處,隔著濃重的夜色,眺望遠方,思緒飄遠。
影還想說什麼,目光觸及高大的身影,再望向已經溼淋淋的畫卷,他緩緩將手放下,默默退了出去。
“嶽靈楚,嶽靈楚。”
......
“阿月,阿月。”床上的人,雪白的發鋪滿軟枕,幾近透明的肌膚,緊皺的眉心,紅色硃砂若隱若現,唇瓣分外嬌豔,身子不安的扭動,白色內衫下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佈滿了紅色的圓點。
“我在,我在。”靈楚忙不迭地應道,手上的動作慌忙加快,步子匆匆。
靈楚溼布擦拭著他臉上的汗珠至脖頸,一雙眼眸盈滿了水汽,貝齒咬著下唇,只怕低泣出聲。
她曾幻想過與師傅再次見面的模樣,是她歡喜得不能自持,還是他高貴清冷得不知激動為何物。或是她忸怩邁著小步走到他的面前,細細訴說心中的想念,還是他奔跑著急切地抱著她,說他也想她。
顯然這樣的師傅,她從未見過。
美好的回憶裡,她總是主動的一方。吻,悸動的那一秒,她難以忘記。
“師傅,是,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我,我去給你找大夫。”靈楚哽咽顫動的說完,擦完了他面龐上的汗珠,隨手將溼布扔下,拿過床畔的披風。
手臂被一股拽力拉住,霎時她淚眼婆娑,身子輕顫,緩緩轉過,竭力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當對上他溫柔笑顏的那一刻,她所有的偽裝都煙消雲散。
“阿月。”短、輕,就像一片羽毛微微落下又悄悄離去。
晶瑩的淚水像斷線的珍珠,又如洪水那般猛烈,她撲倒在他的懷中,放肆地哭泣。
披風早已垂落。
“師傅,師傅,師傅......”靈楚不知疲倦地喊著,只怕這只是一場夢。手上觸及到他獨有的溫度,她才知覺這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