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師傅……”
那是靈楚第一次看到鮮豔的紅色染上他月白的衣衫,髮絲映著他無瑕的臉龐,更添蒼白。
她握著他的手掌,明顯感到掌心的冰涼正在浸透,她用肩膀穩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手搭在他清瘦的腰肢,神色慌張。
“師傅,你怎麼了,不要嚇我。”
她害怕他摔倒,搭在腰上的手連忙扣緊,讓他的肩窩硌在自己的肩膀上,就算跌倒也是兩個人一起跌。
“阿月,”他輕輕地一聲呼喚,語氣並無波瀾,“不要擔心,只是老毛病了!”
話音剛落,嚇壞了她。“什麼老毛病,師傅,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淚珠子嘩嘩的掉落,面頰上沾滿了淚痕。
他微涼的指腹拭著她的淚珠,蒼白的容顏儘量扯出一抹暖色。“我真的無事,休息一晚就好了!”
“可你都流血了!”靈楚抽了抽鼻子,眼眸經過淚水的洗刷愈發透亮,依舊不放心的說道。
他淺笑,“你信師傅嗎?”
她重重的點頭,這世上除了她的父母,她無條件的相信外,還有一個人,那就是眼前的他。
那天,她呆在門外,守候了他一夜。
任憑風吹雨打。
她想醒來的他一定會很餓,所以嘗試著做飯。
過程不堪回首。
飯燒糊,切菜傷著手指,魚湯又鹹又甜。
沒有任何時候,她討厭現在一無所處的自己。
無時無刻,她都反覆的問著自己,你何其有幸,會遇見這麼好的他。
靈楚端著自己的‘戰果’站在門外,靜靜的等待他的呼喊。
“阿月……”
輕柔的一聲呼喚,靈楚聽著就像吃了蜜一樣,無比的甜。
頂著大花貓臉進屋,端著湯平穩前進。
他僅著裡衣,雪白的發散了一肩,眉清雲淡,唇色淡然,眸中還透著倦意。
冰涼的指尖觸及她的手背。
靈楚心神一晃,連忙放下了湯碗,將一旁的月牙白外衫圍在了他的肩上,裹得緊緊的。
“師傅,晨涼,你身子本就冰冷,可萬萬不能受寒。”
緊張極其認真的說道。
他淡淡的揚起唇角,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靈楚被他的眼瞧得發麻,有些窘迫的說道:“師傅,你怎麼這樣看著我,我臉上有東西。”
他輕輕的點頭,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愈發明顯。
“啊!真的有。”訝異的說完,抬起手臂就是往臉上蹭去。
他的笑意清淺出聲。
“師傅,你再笑,”靈楚擺出雙手彎曲的架勢,惡作劇的說道,“我就當白骨精,吃了你。”
他陡然拉住了她的手臂,微涼彷彿正在散去她的灼熱。
靈楚怔望著眸,大氣不敢出一下的看著他白皙的指腹撥開耳邊的碎髮,冰涼下移,輕輕的摩著她細膩的肌膚。
時間過了很久很久,她眨著眼,一圈一圈的印下他的容顏。
腦袋一垂,緊緊地貼在他的胸膛,雙手環在了他的腰部。
聞著他如蓮的清香。
她不想開口說話,怕驚擾了這份繾綣。
半卷的竹簾,碧綠的春、色,如柳條的細雨,朦朧搖曳。
師傅,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可是為什麼,為什麼……
雙腿痠軟的向前撲倒,滿地塵埃入鼻,她大力的捶打著乾硬的地面,淚水溼潤了眼眶,她卻倔強的不讓它落下。
師徒情斷,別離無期!
咳咳……
激烈的咳嗽,喉嚨一陣乾啞,雙目迷濛的看著嵌在地面的指尖,滑裂的肌膚溢位血珠,眼皮沉重。
她感覺身子就像有一團火在燒一樣,灼熱的肌膚就要崩裂開來。
她粉白的臉龐升起異樣的紅,唇瓣扯動,嚶嚀出聲。
白色的身影越來越靠近,幾近透明的容顏。
師傅,我……
抬起的指尖無力的落下,眼前灰濛。
炙熱的光線灼著她的小臉,顏色愈發異常。
菊花滿地,淅瀝的雨滴打在他雪白的髮絲,月白的衣袍絕塵飛揚。
他翩若驚鴻的容顏,宛若游龍的身影,劍尖掠地,菊浸雨滴,狂風驟雨,飛花四散,和緩清風,聲聲爛漫。
他立在雨中,任清涼的水珠滑過他玉白的指背,唇瓣輕輕的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