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擅於柔情的表白,只是憑著心底的聲音去訴說。
對於剛才靈楚所說的話,他的反駁在他自己看來,是那麼微不足道。
花不比人,可她的心卻比石頭還硬。
寧死也不肯屈服的人,心底住著一個比磐石還要重的人。
十年,就像一個魔咒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兩人的關係甚至超出了他的想象。
這一切,他都可以忍受,可以去遺忘。
但是他沒有信心,能在她的心裡佔一席之地。
所以那一刻,他有短暫的失神,不知道後面該說什麼,於是選擇了逃避。
望著遙遠的山際,清晨的風涼爽怡人,天邊的雲霧漸漸撥去,一片灰濛的天空,飄著濛濛的細雨。
他一頭撞進了冰涼的水中,身子矯健的遊動,像一條自在的魚兒。
冰冷的水浸入他的肌膚,漸漸平散了那份紊亂。
靈楚一邊探著回去的路,一邊尋著某人的身影。
就算她不承認關心他,可在這茫茫無際的地方,找不到第三個人,她能商量的也只有他了。
昨天的一切朦朦朧朧,她已經忘了自己的足跡。
“嗯……”靈楚吸著氣,一臉饜足的模樣,“好香啊!魚……”
肚子傳來咕咕的叫聲,她這才發現,原來,她餓了很久。
尋著魚香,靈楚吧唧吧唧的靠近,哈喇子都快掉出來了。
一臉沉醉的模樣。
他再見她,竟是午時了。他只覺,像經歷了一個漫長的歲月。
他不點破,只是認真的烤著自己手上的魚。
鳳眸幽邃沉靜,冷峻的臉龐格外柔和。
聽著火崩裂的聲音,聞著魚濃烈的香味,望著某人平靜的臉。
她感覺,如坐針氈。
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一條烤得金黃璀璨的魚,抵在了她的面前。
靈楚呆滯的望著,竟然連魚翅也沒有,是他挑出來的嗎?
下意識的看向某人的手,再一秒,她呆愣了。
這是那個養尊處優的賢王嗎?
手指如玉,眼眸認真的挑著魚翅,白皙的指腹沾著汙漬,細小的魚翅偶爾進入面板,他也不曾察覺。
或許說他根本不在意。
“秦……秦知賢,額……不是,賢王,那個……這種事該小女子來做的。”
靈楚彆扭的斷續說道。
肚子的叫聲愈發大了,她卻不敢伸手去拿。
“你會嗎?”他清然的一句,靈楚僵在半空。
大言不慚的回道,“有什麼不會的,我學便是了,我就不相信你一出生就會。”
“九歲那年,我離開皇宮,上山拜師。山上吃的全是素,師傅他老人家向來雲遊四方慣了,所以我從九歲起,就學會了做飯。雖然不好吃,但至少不會餓肚子了。”他清音坎坎的訴來,就像在和一個朋友,傾吐著往事。幽邃的眸凝上靈楚的眼,薄唇輕啟,“你呢?”
靈楚睜亮的眼冷不丁的垂下,稍顯躲避,纖細的指尖不自覺的撕下魚肉,在嘴中輕嚼。
某人看到,心頭盛開了花。
“我和師傅……”靈楚輕輕的講訴,一顰一笑飽含濃烈的情意。
他做飯,她就負責說段子。她洗碗,他不許的吩咐她去看書。
他舞劍,她就準備手帕。瘦小的身軀站在他的面前,他迎合的半蹲,任她柔白的小手毫無章法的抹著他的臉。
他不願,可她不依。
賴不過她的性子,也只好隨她去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每當看著他,心裡就再也裝不下任何事物。
所以,她喜歡賴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