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潮溼陰冷的地板被雜草覆蓋,凋敝的朱牆沁著暈黃的血跡。
連心捧著一塊碎片,步履蹣跚的走到皇后的面前,將辛苦接來的水遞在她的唇邊,乾裂的嘴唇扯出一個弧度。“娘娘,您喝水。”
皇后枯寂的眸子輕輕掃過,雙手急切地抓住碎片,也不管它是否割到手指,和水中的雜質,唇邊啜著,生怕它滴落分毫。
那雙纖纖玉手如今變得枯黃粗糙,大大小小的傷口布滿了整雙手,鮮紅的血痕,青紫的淤痕,一片淋漓。
喝完水整個身子虛脫的靠在冰冷的牆壁,凌亂骯髒的青絲遮擋了大半臉龐,死寂陰沉的眼搭著,乾裂的嘴唇在水的滋潤下,倒少了幾分猙獰。
“連心,你說他會來嗎?”聲音乾澀中透著濃濃的期待。
連心環著膝蓋,抬頭露出笑容。“奴婢相信嶽姑娘。”
皇后扯著唇角,黯然搖頭。她心中所想的是那個昔日柔情的夫君,也是如今絕情的帝王。
陳舊的咯吱聲,鎖鏈在開啟的那刻,一縷透過門窗的光,傾灑在乾枯陰冷的雜草中。
不屬於牢房的味道。
連心踉蹌地跑到皇后的身邊,搖著她的腿,激動的喊道:“娘娘,有救了,我們有救了!”就像在黑夜裡看到了一縷曙光。
皇后尋著她指著的視線望去,久違的陽光打灑在眼瞼,以及高大的身影朦朧中的相似性。
“皇……皇上。”
顫抖的開口,死寂陰沉的眼乾澀的擠著淚珠。
“皇后娘娘。”靈楚低聲喊道。
“皇嫂。”
欲站起來的動作生生停住。
一抹苦澀的笑意溢在唇邊,被垂落的青絲掩住。
橙黃的晚霞,如夢似幻。
餘暉映襯在那片天空,兩人並肩的身影,是那麼和諧美好。
熙攘的人群裡,嘈雜聲中彷彿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靈楚頓時覺得心口堵的慌,有些話好似被咽在了喉嚨。
心神恍惚,手腕突地一緊。
靈楚險些向後傾倒的身影,被他用力拽住,她慣性的倒在他的懷裡,手握拳的抵在他的胸膛。
鼻息驟然闖入的味道。
“沒事。”低沉磁性的嗓音,如此悅耳。
靈楚匆忙地退離,乾笑:“我們走吧!”
說完,吐著舌,急忙的轉身上前。
撥開人群,她的眼始終盯著青石板,急促的呼吸,跳動的心房,匆忙的步伐。
一張臉盡是糾結與苦惱。
秦知賢望著張開的五指,那裡彷彿還餘留著她的味道,他不自覺地笑了。
眨眼就到了嶽府。
靈楚抬頭望著硃紅漆門上那塊龍飛鳳舞的牌匾,她手握著拳頭,深深呼吸了口氣。
標準式的笑容,轉身。
“謝謝,我……進去了。”手指著緊閉的大門,說道。
帶著一絲尷尬的意味。
秦知賢薄唇輕揚,幽深的鳳眸緊鎖著她的臉。
靈楚被他炙熱的眼神看得全身發麻,尷尬的低下眼,握拳的手鬆了又緊。
就在那句,“我走了。”剛出口,伴著大門開啟一雙有力的臂膀圈住了她的腰。
“你!”靈楚羞憤地迎上他光潔的下巴,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越發緊張的擠眉弄眼。“秦知賢,你……放開。”
“小姐。”是暮靄低壓的喊聲。
不用看,也知道她現在的表情。
還沒等靈楚推開他,掌風凌厲擦過耳邊,秦知賢抱著她轉了一個圈,腰間灼熱的溫度這才褪去。
銀亮的劍身出鞘,映襯著他俊逸的臉,那雙深沉狹長的眸子裡噙滿狠辣。
這是靈楚所沒有見到的他。
“君紹宸。”著急的喊道,雙臂張開擋在了秦知賢的面前。
靈楚在對上他深沉的眼的那刻,她讀到難以置信與滿滿的傷感。
“阿楚,為什麼?”
溫潤的嗓音裡帶著滄桑與落寞。
這樣的君紹宸令靈楚既熟悉又陌生。
初見時的震撼,他滿身血汙,卻憑著堅韌的意志,始終昂首挺胸。那張沾滿血珠的臉,分不清面色,當他睜眸的那刻,靈楚下意識的後退。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倔強中帶著戒備,不屈中帶著狠厲,陰沉中又透著孤傲。
不等靈楚開言,秦知賢溫熱的手掌握上靈楚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