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墨的水光之下,洶湧的青藍色火浪似風暴,儼然形成一處奇景,可以說是天下難見。
寧修肅愣了好一會兒,才從地上爬起身,守山蛇連帶著噁心的屍首,都被幽藍火光燃燒成了灰燼。
唯有他和九疇之令,一點兒事沒有……
他目光落在地面上,將那青色的玉石小令拾起,只見上面纂刻的銀色的符籙,此時就像是煥然一新一樣。
不是吧,這麼誇張?
寧修肅這才發現身上不僅不痛,好像還很輕鬆似的,似乎傷口……癒合了。
可是攤開手心,那道青灰之氣依舊。
好吧……寧修肅嘆了口氣,還以為這種奇遇,能有迴天之術呢。
倏爾,“轟隆隆”的動靜響起,頭頂之上的古船碎裂成無數破木,在熱氣被燃燒殆盡之後,一片墨海翻湧,如同血紅的海水噴湧而出。
片時,祭臺之處也裂開巨縫,墨海似血從天而降,像是被吸入漩渦般,落入水龍捲。
水龍捲如同海嘯風暴般翻騰,將這無水的奇景淹沒。
寧修肅被這海水捲入,好似往祭臺底下去,天旋地轉地跌在一處,幾乎是海底的山窟。
這地方……
怎麼有些眼熟?
他半晌才暈眩地爬起身來,察覺此地也同樣沒有水。
寧修肅正稀奇,地面忽而顫抖幾下。
有個龐然巨物猝然站在面前,周身的肌肉隆起,快把衣衫撐破。
那一張英武的臉上,一雙憨厚的眼睛直勾勾的瞪著他,竟然顯得凶神惡煞。
“蒲柏宇???”
他怔了怔,此地沒有紅霧,不該是幻象。
“你怎麼也在此地?”
那個龐然大物,聽身下那個如同小蟲似的人問話,從鼻腔噴出一絲熱氣,朝其大喝一聲。
這響動似憑空炸響驚雷,三魂七魄都能被吼掉兩個。
寧修肅被嚇了一跳,見這貨抬起腿,就要踩,完全是沒有理智的模樣。
他神色一凜,朝後抬步,身形竟然極快的閃避了去,只聽“砰”地一聲,礁石一般的地面碎開深坑,可見其力道之猛,威力之大。
蒲柏宇完全不認識人,就和發狂一般,寧修肅見他又舉起拳頭,此地狹窄,這躲開了一擊,卻沒有騰挪之地。
一時沒有辦法,他有些心慌,嘗試著凝神屏氣,調動九疇之令的靈力。
捏訣時,腳下閃動陣法銘文,淡淡清光凝成巨大屏障,乍現半空,擋住了攻擊。
沒有靈脈之人,體內沒法子承載太多力量。
適才儲存靈力太多,不使用九疇之令還好,這一用起來,只覺渾身骨頭都快碎裂。
蒲柏宇的拳頭還沒碰上,他自己先跌了出去,磕在礁石上,差點眼前一黑。
蒲柏宇又抬起腿,要踩的模樣。
“停下!”
突然又是一聲呵止。
這嗓音柔漾似江南的小雨,分外輕甜。
蒲柏宇很聽話,竟然收回了腿。
寧修肅疼的要死,好不容易才支撐站起,朝那聲音處看去。
只見一位女子,目含春水,烏髮高高挽起,身著薄綢青衣,手中還捧著一盤精緻的茶具。
“什麼情況……”
“主人算得不錯,真的有人。”
那個女子朝他走來,輕輕一個萬福道:“這位郎君,主人相邀。”
寧修肅覺得此地太過怪異:“你們主人是誰?”
“主人說,來者就是客,世上有緣之人,皆可相敘。”
這女子像個侍女,問話也不答,反而玄妙的很,令人一頭霧水。
……
女子朝他作了個相請的姿勢,寧修肅覺得不太簡單,但也很是好奇。
他隨那女子走來,繞過祭臺,在後背不遠處,方可看見一座閣樓。
閣樓高數丈,殿脊兩端是鴟吻翹首,琉璃瓦映日光,宛若金磚瓦砌,散發著淡淡的幽光。
門前朱牆所繪美人,眼含春色,有年久後的斑駁,且攀附著妖豔的凌霄花。
在深海底下,沒有陽光,怎麼可能開花?
此番所見,宛如海市蜃樓的景象,實在荒誕。
寧修肅見此地故弄玄虛,看向那個侍女。
“你這裡,是什麼奇境吧?”
“郎君若是好奇,為何不進去看看。”
“轟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