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約是午後,一陣燥熱的風拂過,寧修肅昏睡在屋內,渾身好似炭火,又突然發起了高燒。
醫官過來查探一番,也沒查出個病症,急得花見敗似熱鍋上的螞蟻。
不過好在,寧修肅也沒昏睡太久,大約半個時辰後,他眼前重影聚焦,好不容易看清了些。
竹葉沙沙作響,窗欞的薄紙透著斑駁竹葉,金燦的日華透過窗欞,在雕花木榻邊上打上一層光澤。
花見敗在屋外來來回回,直到聽見了聲響。這才大步流星迴了屋子,恰逢寧修肅從榻上坐起。
他雖有幾分病氣,平添清冷,一身清疏貴氣,宛如水墨畫卷。
花見敗微微呆了呆,杏目之中似山泉如洗,情緒落入水波般閃動。
倏爾,滿眸匿著淚光,“大反派,你嚇死我了!”
“……我不是沒事麼。”
寧修肅朝他淺淺一笑,眼眸清亮得很。
“那你感覺怎麼樣,傷口疼不疼……”
“睡一覺,好多了。”
寧修肅搖了搖頭,絲毫沒覺得不適,甚至傷處,沒有痛感。
“你等我一下。”
花見敗想到了什麼,風風火火跑出門去,不過多時,端了些清粥小菜。
“醫官說你是勞累過度,但是不能吃太油膩。”
寧修肅接過時,發現手腕的紗布還包的緊實,許是嫌其礙事,扯下紗布時,才發現傷口居然早已經癒合,連傷痕都沒留下。
花見敗一雙杏核眼匿著不可思議:“大反派,你也變異了麼?傷口呢?”
“這個問題……有點複雜。”
寧修肅解釋不了,只是覺得渾身好生燥熱,他喝了粥,倒覺得不甚解渴。
竹林深處,原本古樸的館舍庭院,被破壞的有幾分慘烈,院中青石小徑焦黑,兩旁竹影稀疏,投下一片片涼爽的陰涼。
就在這時,館舍的竹製大門被緩緩推開,原本安靜的小院中,好似在一瞬間都沸騰般忙碌起來。
只見一群吏員站在門口,他們小心翼翼地抬著一個臥倒之人,緩緩向迴廊走去。
“花護衛!”
羅不知大步流星走來房間,迎面看見了寧修肅,便說道:
“王爺,我們在竹林東面找到了蒲兄弟,他好像恢復過來了。”
花見敗聞言一喜,也沒在糾結別的問題,連忙問道:“他在哪?”
“他在,你……還是自己去看看吧。”
聽羅不知這話欲言又止的,好似匿著什麼古怪似的,花見敗忙忙慌慌往外去。
蒲柏宇被一群吏員抬進了院子,他身軀已然是恢復了,可卻古怪的一動不動,神色痴痴呆呆,雙眼發直盯著一處不轉眼。
“大侄子,你又是什麼情況啊?”
花見敗衝到小院內,就看見了這一幕,頓時擔心的不行。
應該是聽見有熟悉的聲音,蒲柏宇突然抬頭,然後微微將嘴角勾起。
他張了張口,原本是要說話,可遲鈍的動作,就似一副要流哈喇子的模樣,半晌也沒吐出一個字。
寧修肅這時也緩步過來,他微微斂眉,探其脈象,也摸不出個三五六七。
花見敗滿臉焦急之色,連聲問道:“他怎麼變成傻子了,大反派,你快看看怎麼回事。”
寧修肅道:“應該是十方血竭的問題,可惜我也不太懂蠱。”
花見敗神色呆了一下,滿是不解:“什麼是十方血竭?”
“就是供奉。”
“我也中了這個蠱的,可為什麼我沒這麼嚴重啊?”
“許是異變的緣故,蒲柏宇服用的劑量比你多些。”
“哎呀,那怎麼辦!”
花見敗急得不行。
忽而就像似想到了什麼,他拉住一個穿靛藍袍子的吏員就問:
“羅不知,大鬍子的老頭回來沒有?”
羅不知立馬搖頭:“花護衛,這兩人到現在還沒出現過。”
“不行不行,我得去找找……”
花見敗朝寧修肅說道:“大反派,大侄子你幫我看著,我去找陳老頭和滅滅,他們都在神殿待過,一定知道什麼。”
寧修肅問:“你知道他們在哪麼?”
“陳老頭最愛喝酒,如果打跑了青黃魑鬼,一定會去酒樓。”
寧修肅還不待說什麼,花見敗已然風風火火地踏出房間。
……
風暖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