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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進京

天色晦暗,門外雨打芭蕉,簷瓦如珠,應是到了梅雨季,一連幾日陰雨綿綿。

寧修肅貫如往日,呆在書房揮筆丹青,許是這些時日煩悶,身上難免沾染上一股子清寒。

惹得府內氣壓較低,僕從噤聲,生怕觸了黴頭。

“哎呀,王爺王爺王爺!”

吳二卻是像被火燒了腚,風風火火到了跟前。

他筆一頓,抬眸:“何事。”

“宮內人來宣旨了,現在正在院堂呢!”

寧修肅有些吃驚,趕緊整理衣冠前去。

一路上只覺得奇怪,他在關外當透明人十幾載,男主角方縉川早當上太上皇帝,這時恐怕連他是誰都忘了才對。

庭榭槐樹下,宮內人戴著幞頭,穿著赤色官衫,見來人一身霜白清冷到了跟前跪定,才慢悠悠的展開赦旨。

“昊天有命皇王,受之:夜來有夢,朕忽感多年兄弟怡怡如也,特設曲池玉瓊筵,召爾入宮,欽此。”

“臣,領旨謝恩。”

寧修肅趕緊伸手接旨,宮內人補充道:

“太上皇聽聞閒王遭逢大難福澤深厚,很是感慨,讓雜家提醒閒王,如今天下大定,該去聚聚。”

他嘴裡應承著萬歲,心裡打鼓。

這方縉川和我不是一母同胞,年少時可不怎麼對付,怎麼年紀大了,開始念起舊來。

更何況,去年他幼子登基都沒叫上我……難不成真是想我這個兄弟了?

真是怪哉。

待宮內人走後,寧修肅開始盤算起過往故事情節。

想當年先皇一共五子,在古早權謀鬥爭中沒了兩個,只剩他和太上皇帝方縉川,還有晟王辜辭北。

他寧修肅排行老末,也是老大不小,只因鮫人血脈,故而不以常人年歲為紀,三百歲才是壽止。

思來想去,懷疑這次入宮,怕不是要給他指婚……畢竟,這曲池玉瓊筵是家宴,請的都是功勳之臣,其中不乏女將臣子。

太上皇帝要是怕他日後造反,估計得找個法子約束。

除此之外,寧修肅想破腦袋,也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大事兒,非讓他上京。

……

清景微涼,宿雨未乾。

這一路顛沛,好在馬車由偃機師改造過,良駒又是汗血,腳程奇快,不出幾日便到了都城。

寧修肅衣飾內斂,一身淡竹色襴衫,外罩一層月白薄綃,如披霜雪地站在宮牆隱嶙處翹首,這恢宏又氣勢凌人都城,十載如一日的令人生畏。

行過後御苑,在青松拂簷,玉欄繞砌間,宮闕輝煌與他這閒人形成對比,以至於,內侍引他去見太上皇的路上,引來不少宮人投來目光。

……

寧修肅暗想:莫非低調過了頭,適得其反?

過了後御苑,則是金殿巍峨,面面琳宮合抱。待宮人傳召,他徐步踏入大慶殿,入目熒煌顯赫。

這雖是太上皇帝處理政務之地,但方縉川是個道痴,除了仙法秘籍對政務幾乎不感興趣。

故而早早傳位給了自己幼子方麟,相當於把實權給了自己髮妻。

寧修肅上前叩見,太上皇帝年至不惑,是須髯若神,正端坐在金鑾寶座上,擦拭一柄神兵利器。

“起來吧閒王。”

方縉川已褪去了年少時的孤傲肅冷,倒是雍容軒昂如古雕刻畫,但眼梢狹長,眸中沉鬱氣勢懾人。

寧修肅規矩起身,忽聞方縉川喚其小字:“念徵啊,說起來,我們有多久沒見了。”

他怔了怔道:“大概有十三載吧。”

方縉川神色平淡,看不出悵然:“這轉眼白駒過隙,你還是和冠禮之時差不多,倒顯得朕蒼老。”

這話怎麼接,寧修肅只能道:“陛下正值壯年,跟老字也不沾邊。”

方縉川難得笑了笑:“你啊你,在關外那艱難之地這麼些年,可曾怪為兄?”

“臣弟豈敢,況且嶺南一帶氣候宜人,待著還不錯。”

他對寧修肅的回覆很滿意,道:“再過兩日就是曲池玉瓊筵,你舟車勞頓,也不必去宮外別館,就在玉延殿住下吧。”

寧修肅規矩行禮道:“臣弟謝陛下體恤。”

方縉川這才擺擺手,寧修肅也不做打擾,出了大慶殿,心底忍不住腹誹。

按理來說,方縉川對他一直心懷芥蒂,怎麼還讓其呆在宮苑內廷?

難不成是時間淡化了很多東西……寧修肅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