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捐了個小吏,本來過得挺滋潤,誰知道會莫名其妙拾了兩個丫頭。”
“叔叔……”滅滅微微低下腦袋,問道:“拾我你後不後悔?”
他嘆氣:“哎,不過都是些緣分和命數。”
滅滅忽然抬起頭,黑珍珠的眼眸倒映著牆壁的符籙,淡淡金色,鍍上一層好看的光澤。
“但是……妹妹……”
“你妹妹就是個會吃人的瘋子!她害的你成這副模樣,如果不是她,我們根本不用躲躲藏藏,你還總提她作甚。”
陳九雖遮住了一隻眼,卻也難掩憤慨和恨意。
滅滅沒說話了,眼底好似有些淚花似的,陳九見她這模樣,只當自己語氣太重, 又擺了擺手道:
“罷了,過去的事就莫提,如今只要你這小丫頭沒事,我就安心。”
“陳老前輩你說去海墟,是為了治療滅滅的病症……”
寧修肅看著二人,鳳目卻有探究之意:“莫非,你們也是打算去寶庫的?”
聽他問話,陳九和滅滅對視一眼,忽而面有難色。
半晌,陳九說了句:
“不是寶庫,那些鮫人的東西,我們不感興趣。”
“可海墟除了寶庫,還有什麼?”
他有話就問,不料陳九立馬噤了聲。滅滅也是低垂個腦袋,好似不敢抬頭看他似的。
“陳老前輩,現在還有什麼不能說的麼?”
陳九斜著一隻獨眼睨他,神色中透著一絲不耐煩,
“寧小子,你反正不記得你們鮫人的事,去海墟也是認祖歸宗,至於我們,去不去寶庫,都不會危害於你。”
寧修肅神色微微一頓,這意思……是不打算和盤托出了。
既然問不出什麼,寧修肅倒也沒再糾結盤問。
看來如今牽扯之事甚多……
“不知陳老前輩對龍骨印,知道多少?”
“那個東西嘛,”陳九獨眼深邃道:“也是龍淵閣的舊物,有什麼調轉陰陽之力,你問這個做什麼?”
“只是好奇。”
“寧小子,你要是實在好奇,直接去問石頭人,我又不是你們鮫人。”
也罷……
閒聊一陣,已然過了半個時辰,現在更重要的是賭局,至於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寧修肅閒話少敘,不打算分心思慮別處,開始一心研究書箋。
……
昏昏燭火,映照了屋內,火光與符籙法陣的微芒交相輝映,是不知時辰。
陳九和滅滅兀自聊天,若不喚他,是乾脆不怎麼搭茬。
他獨自靜坐於幽窗之下,手上解開簡繩,又翻開書箋薄頁。只見似輕紗的書頁上,篆刻了不少古篆,筆觸十分娟秀,好似女子筆跡。
這裡面是些什麼東西……
幾頁古怪筆跡夾雜其中,攤開書箋,狀如草書,似符籙般上下交疊成印章一團,看上去複雜至極。
大致是燭火燃盡,只剩一灘蠟淚,徒留一縷青煙。
可查閱半晌,一卷薄冊好似什麼謎團,壓根沒有頭緒。
他總感覺這字好像認識,又不認識似的……
在域界多年,過往讀過不少雜書,加上在上清宗待過的記憶,不應該沒見過這種文字。
寧修肅扶額嘆了口氣,好像方才打賭有些過了,要是解不開……豈不麻煩?
又過了如一炷香之久,燭火被撤了一回。
“誒,寧小子,你在看什麼?”
陳九喝完了一壺酒,著實無聊,不知何時在一旁站立。
他目光聚焦之時,好似看見了什麼寶貝似的,一把將書箋拿起來,就十分興奮地瞅了瞅。
“嗨喲,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寧修肅一怔:“怎麼,前輩識得此物?”
不料陳九眯著眼,斜睨著他,語氣生硬地說道:
“寧小子,你好歹是鮫人,怎麼連這都不知?虧我還高看你幾眼。”
寧修肅沒在意他古怪脾性,換了個請教的語氣:
“如果陳老前輩認識,煩請直言。”
“嘿,我不告訴你!”
“……”
可話剛說完,他又忍不住嘟囔著:“……鮫人一脈真是後繼無人,可憐他墨池飛還想復國,可悲可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