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螢火蟲無數,幽光逐漸瀰漫。
二人落於世子所居的大殿之外,剛好在一片庭院中,此間奇花異草爭奇鬥豔。
有高大的棕櫚樹,伸展著巨大的葉片,剛好將二人身影掩了去。
燭火透過綺窗羅戶,映照在二人身上,好似打上了一層柔和光澤。寧修肅俊冷輪廓在夜色與燭火相映處,卻有幾分清冷之意。
花見敗容貌總帶著別樣陰柔,超越男女所限,反而被燭火映襯得豔麗幾分。
他在薄紙上戳了個洞,往大殿之中瞅。
大殿樑柱皆以珍貴木材打造,寬敞而高闊,只見一個內侍著青衣,髮髻梳理得一絲不苟,身形瘦削還長著八撇鬍子。
他正替一人打扇,那人坐在案几旁,四面都放著青銅所制的冰鑑,裡面的儲冰散發寒氣,恰似一縷縷仙霧繚繞。
片刻後,待那人起身,可見男子身材高大,身著一襲寬大長袍,領口和袖口鑲著細密的金色紋路。
蒲柏宇面板如今倒是白了不少,五官褪去了憨直之意,此時看上去十分端正和威儀,好像完全換了一個人。
“果然不對勁。”
花見敗極為小聲地道:
“這個人好像阿宇,但是為什麼又不太像,他會不會是偃人啊?”
寧修肅能探查到幾許靈力,卻不算強烈。
“……沒有礦物氣息,而且靈力低微,應當剛入道不久。”
花見敗思索了一下,又看著這些內侍和屋外的重兵,忽而道:
“分頭行動。”
寧修肅遲疑了一下:“你想幹什麼?”
花見敗嘴角已經扯起一抹笑意,張揚而肆意,忽而拿出半張青鐵面具,往臉上一蓋。
“我們光躲在這裡分析,是沒有用的。”
“……”
寧修肅還沒來得及說什麼。
“大反派,我去裡面,外面就交給你了。”
他行事風風火火,不怎麼考慮後果,說完這句,整個人已然翻窗而入。
寧修肅一時無奈,便聽見了一些打鬥動靜。
“大膽……”
花見敗三下五除二,將殿內的內侍皆打暈,在大殿內發出“哐當”地幾聲悶響。
這動靜不算太大,偏生驚動了大殿外的一排重兵。
可不待有什麼反應,寧修肅已然捏訣,敕令化作一陣淡淡紅芒閃過,凝成幾縷血色影子。
血影見人便跗骨,那一排重兵啥也沒看見,只覺眼前血色一片,頓時雙眸失色,垂下腦袋,搖搖晃晃地呆立在門口。
一縷無形之氣,凝成蝶影淡淡而過,浮動在花見敗身邊。
寧修肅未進殿內,也知曉那世子被五花大綁,嘴裡還塞了一團錦緞衣料。
他頂著一張憨直敦厚的臉,此時瞪大了眼,看著面前水紅色衣衫之人,那人戴著青鐵面具,十分可怖。
“唔嗚嗚……”
他怒目圓瞪,嘴雖被堵上,卻好像嚇得不輕。
花見敗闊步向前,用手在那人臉上揪了揪:
“奇怪,不是偃人,也不是人皮面具,你到底是不是阿宇?”
他立馬點點頭:“唔嗚嗚嗚嗚……”
花見敗發現他好像有話說似的,於是道:
“我現在問你問題,你要如實回答,聽明白了沒有?”
那世子爺盯著花見敗,目光滿是慍怒和驚恐,被迫般點了點頭。
花見敗取下面具,指了指自己。
“你認不認識我?”
他好似思索了一下,立馬點頭。
花見敗修眉細長似煙色,微微蹙起,似有疑慮纏繞。
這世子和蒲柏宇容貌一致,看上去乖巧得很,又像極了大侄子。
他上前扯下了那堵嘴的布團,蒲柏宇十分嫌惡地呸了幾下,神情變換成熟悉的模樣。
說道:“是你啊,我找你好久,都沒找到……”
花見敗雙手抱胸,挑了一下眉:“八百標兵奔什麼?”
“被窩嘛。”
“你叫什麼?”
“我是蒲柏宇啊。”
花見敗微微一驚,似乎沒有料到,
“你真的是阿宇?”
蒲柏宇一咧大白牙,濃眉下的眼眸微微轉了轉,不見憨厚,倒是狡黠。
“是啊。”
“你為什麼這副德行?”
“此事……說來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