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修肅想到了靈逢冊,他手中捏訣,敕令一閃而過。
猛地一股無形之氣,在身後聚起清光似月輪,驀地叢腳下築起屏障,將寒氣隔絕。
司忱驚愕了一下,冰錐還未觸及,猛地剎車停步,動作極為誇張:
“你你你……上清宗的太玄勁,你是上清宗的?”
寧修肅輕抬眼眸,濃墨一片不見底,“閣下眼力不錯嘛,看來是和宗門有牽扯。”
他輕吐氣息,聲音如鬼魅般陰冷:
“糟糕,若是上清宗的,就不能吃你了,畢竟吾曾答應過一個人,無論何種境況,都不和宗門為敵。”
司忱自言自語一陣子,蛇眸中透著幾分詭譎,又滿是陰森質問:
“小魚乾,你到底是不是上清宗的?如實說來。”
寧修肅語氣淡然,神色讓人難以捉摸:“畢竟我會太玄勁,你覺得我是……還是不是呢。”
這是宗門上乘心法,只有上清宗掌門首肯才能學。
司忱想著,忽而臉上邪魅兇狠的神色一變,好似換了一副規矩正經的姿態。
“小魚乾,看來大水衝了龍王廟,適才莫怪吾,畢竟吾很久沒聞見小魚乾的味道了。”
寧修肅剛才言語機變,倒是化解了一場危機。
不過聽他一口一句小魚乾,實在有些不入耳。
他收斂了術法,才懶懶地開口:“閣下,你這個稱呼的確挺冒犯的。”
司忱金色蛇目直勾勾盯著他,微微扭動脖頸,活脫脫像條蛇。
“小魚乾,你告訴吾,你叫什麼名字?”
寧修肅隨口亂答:“……曾念。”
“曾小魚乾,你既然上清宗的,與吾也算是不打不相識,這麼多年來,你是第一個在本座面前活著的小魚乾。”
寧修肅一時語噎,問了句:
“這意思,是不會再吃我了?”
“這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本座此後當你是兄弟,絕對不會吃你。”
他說話時,舌頭不時探出,充滿了詭異的韻律。
寧修肅就坡下驢喚道:“那好,司兄,你說的話可得算數。”
……
“不過,小魚乾。”
司忱拖長了聲調,語氣中帶著幾分疑惑和興趣,又問:
“我見你這飛鳶是去岐安,實在是想提醒你,那邊旱地缺水,不適宜鮫人。”
寧修肅狀若無意“嗯”了一聲:“我知道。”
他金眸半眯著,眼縫中透出的光芒陰冷而狡黠,“那你為什麼要去岐安?”
“不如司兄先告訴我,和上清宗有什麼淵源?”
“淵源嘛……其實都是些舊事,但本座很久之前,遇到過一個美人……”
司忱說話間,金色的蛇眸變得迷濛,似陷入深深的回憶,
“吾實在是喜歡她,她讓我無論如何,也不要傷任何上清宗的人,吾便聽她的話。”
寧修肅失了笑:“哦,你們蒼臨族食人,還是個情種。”
司忱歪著頭,斜睨著他:“曾小魚乾,你為什麼去岐安?”
“……”
寧修肅輕巧一句:
“找人。”
“岐安風貌與中土不同, 本座久離岐安,不知和上一次有沒有區別。”
他忽而口吐長信,道:“反正吾沒事可做,不如和你同去,怎麼樣?”
“額……那倒不必。”
司忱聞言,發出低沉的“嘶嘶”聲,充滿威脅。
“小魚乾,你知不知道吾乃九首司忱,多少人求著本座同行,你膽敢拒絕?”
寧修肅見這人發火,只好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司兄你去哪都行,但我不是遊山玩水。”
“哼,可笑,你這條小魚乾,真是不知好歹。”
他說著,猝然一道金輝閃過,司忱變作一條小蛇,鑽入了竹簍子裡。
這樣正好,寧修肅早就不堪其擾,如今專心駕駛飛鳶,飛入雲層高處,可見染了一抹霞色,遠處的天際線出現了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