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閃亮。
岐安比別處要酷熱,寧修肅入水待了片刻,並無作用。
奇怪,為什麼水也解不了煩熱……
他一時難耐,乾脆待在水邊,只覺風幽,但是渾身火灼的感覺尤甚,連衣裳也烘乾了。
寧修肅疑惑地又伸手探去泉水,倏爾聽見腳步聲輕輕而來。
胡筱筱烏髮輕挽,一襲藕粉色綢衣,襯得肌膚細膩嬌嫩,嫋嫋娉娉,仿若仙姝。
“外面風沙太大,王爺為何一直待在這裡?”
寧修肅見了她,起身道:“姑娘不在客棧經營,不也在這裡瞎逛。”
一陣風拂過,她外披的碧青色薄紗,在柔和的光暈下散發著溫潤的光澤。
“我這個客棧生意太差,白日沒人,自然閒暇,若不是王爺,恐怕這幾日要賠本了。”
“不要告訴我,你真是來這兒做生意的……”
她不答,一隻玉手輕抬,白皙的手指如同蔥段般纖細修長,忽而遞來一個小巧精緻的紫色盒子。
寧修肅不明所以:“這什麼?”
胡筱筱眼眸似秋水盈盈,眼波流轉之際,滿是柔情與溫婉。
“看來王爺真的不怎麼了解鮫人習性……岐安溫度較高,對於我族來說必然有些不適,這是常備的清涼丹。”
寧修肅接過,開啟一看,只見裡面擺放著許多顆紫色的小丸。
一絲涼意入鼻,並無不妥之處。
他心中恍然,曾經聽說過這東西,據說常用於鮫人收斂鱗片,雖然沒怎麼用過。
寧修肅將盒子蓋上,收入懷中,有禮地頷首了一下:
“多謝了。”
胡筱筱美目流轉,輕輕道:
“王爺不用這般客氣,畢竟鮫人一脈同氣連枝,殊夜適才無禮,還望不要放在心上。”
他狀若無意地“哦”了一聲:“原來你是替他致歉?”
“殊夜無父無母,是淵主收留的弟子,後來淵主為了人皇去了大兗,遣散龍淵後將他丟下,便沒再回來。”
胡筱筱說話之時,嗓音輕柔婉轉,貝齒若隱若現。
“說起來,淵主的確辜負了鮫人一脈,也辜負了她唯一的弟子。”
難怪啊,這無端的恨意……
寧修肅聽明白了,便道:“我不會加入龍淵,其實……你沒必要救我。”
“我想救的人的確不是你。”
“所以,你是為了龍骨印?”
“花公子人很好,他身上的龍骨印,對於我族當然也至關重要。”
她話音剛落,便聽見一聲急促的小跑聲。
花見敗步伐輕快,每一步都帶著少年獨有的朝氣,似疾風到了跟前。
“筱筱——”
他身著一襲雪青色的圓領袍,袍上以金線繡著精緻的合歡花,腰間束著同色腰帶,上有蛛絲紋路,勾勒出不失英氣的身姿。
“你這幾天,怎麼一直躲著我啊?”
胡筱筱見了他,她朱唇輕抿,露出一抹淺淡的溫柔之色。
“花公子,看來你好些了。”
花見敗笑得臉上開了花兒,看了一眼寧修肅,滿是好奇。
“大反派,你們剛剛在聊什麼?”
他懶散應答:“閒聊而已。”
花見敗又衝胡筱筱咧嘴,問:“可是筱筱,怎麼一直不來找我啊, 讓我一個人針灸了到了現在。”
“花公子,龍骨印比較危險,這也是為了你好。”
“你怎麼又叫我花公子,你明明都來岐安找我,還救我,怎麼還演戲呢?”
胡筱筱嗓音輕柔如絮,似微風拂過花瓣,說道:“花公子,你定然是誤會了什麼,我去洛府是湊巧,來岐安更是另有目的。”
花見敗聞言微微一愣,“什麼目的啊?”
“談生意。”
“啊,你要盤店還是干連鎖啊?”
“……”
她不答,只是說道:“花公子所說太深奧了。”
寧修肅看向她,目光帶著探究,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麼來:
“姑娘一口一個生意,莫不是和岐安王族有什麼糾葛。”
胡筱筱也不回應,只是遠山眉微微彎起,溫婉的目光看向他:“何以見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