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只聽聲音就確定身份未免太過武斷，溫斐然思忖了幾秒，問道：“你是劉豐源嘛？”

劉豐源卻把這當成了挑釁：“你在裝什麼，怎麼會不認識我！我主演的劇剛剛播放，資料很好！！”

“哪個劇？”溫斐然愣了愣。

劉豐源驕傲地報了個劇名。

溫斐然微微眯起眼睛，他也追了幾集，怎麼沒看到劉豐源。

哦，好像是個男五號，有幾個鏡頭，聽劉豐源的語氣還以為他是主演呢。

同是手底下的藝人，李濤偏心得毫無顧忌，“溫斐然，注意你的態度！”

聽見這個名字，劉豐源愣住了。

對明星來說，顏值是寶貴的財富，劉豐源自視甚高，覺得自己條件很好，一直沒火只是機不逢時，但溫斐然的出現給了他火辣辣的一巴掌。

當年瘦得半死不活的人，原本的顏值竟然這麼高！

劉豐源心中警鈴大作，打壓溫斐然：“當年是我把你介紹給李哥，要不然能有你的今天，這份恩情你要記得，不要覺得有張好看的臉就能橫著走了，這圈子裡水很深，沒有腦子的人活不下去。”

溫斐然：“……”

他記起來了。

當年簽下他的人不是李濤，劉豐源看到已經瘦到脫相的他，為了討好李濤，便從中作梗，把他轉了過來。

李濤把他的價值利用到了極致，而他扮醜吸引到的罵聲和流量，最後給劉豐源做了嫁衣，而他在經歷了一場大規模的網暴後便被雪藏了。

劉豐源雖然沒有直接動手，但也是間接兇手，這裡面有他的一筆賬。

溫斐然的心思瞬間變了，下意識去看劉豐源的頭髮。

這跟大多數出軌被綠不一樣，別人頂多算是普通綠，他是熒光綠。

綠到人心慌。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什麼都沒說。

他可不會幹以德報怨的事情，就算他提醒了，以劉豐源的個性，非但不信，反而會倒打一耙。

像這種拙劣的藉口，產檢就能戳破，劉豐源這個豬腦子，輕信他人，還不相信科學手段，別人可救不了他。

他不幸災樂禍，就算他很善良了！

溫斐然又笑了一下，陰陽怪氣十足。

劉豐源頭皮都麻了，“你笑什麼？”

“沒什麼，我就是覺得……”溫斐然看著經紀人：“有臥龍的地方。”

“就有鳳雛，”說到最後兩個字，他的視線又落在了劉豐源身上。

劉豐源：“……”

李濤：“……”

雖然沒有證據，但感覺他在罵我們。

李濤又要發作，卻來了一個同事打斷了他，溫斐然存在感微弱，貼著牆角溜了，誰都沒發現。

*****

時間很快到了綜藝錄製的那天，化妝師五點就把溫斐然從床上提溜了起來，在他臉上一頓塗抹。

美人在骨不在皮，溫斐然的骨相無可挑剔，化妝師只能用東亞邪術，稍微改變他的皮相。

妝容又髒又斑駁，看上去灰撲撲的，臉頰還點上了以假亂真的雀斑，又做了一個極醜的髮型，最後為他戴上了十分笨重，幾乎能遮住半張臉的黑框眼鏡。

溫斐然在此期間睡睡醒醒，四個小時後才看清鏡子裡的自己。

他沉默了幾秒，伸出兩根手指試探的捏起劉海，整個（？）掀了上去。

“……”這是用了一整瓶的髮膠吧

溫斐然並非真心參加綜藝錄製，更不想當明星，他不在乎自己被化成了什麼鬼樣子，心裡塞滿了另一樁事。

他沒有休息的時間，轉眼被打包扔進了節目組的車裡，一抬頭就對上了鏡頭。

黑漆漆的，像個無底洞，能吞噬掉他所有的情緒，而另一頭彷彿連線著無數個人，正直勾勾地看著他，觀察審判著他的一舉一動。

……

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全身變得無比僵硬，像是有無數螞蟻在爬，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大腦也變得一片空白，感知不到時間的流逝。

之後的半個小時，他只是乾巴巴的坐著，但其實內心活動非常豐富，心中的小人一會崩潰的撞牆，一會蜷縮成一團冒充蘑菇，明明什麼都沒做，等車停下來時，他已經累的眼神黯淡了。

對他這個社恐來說，綜藝錄製意味著他的一舉一動都會放大，被無數人觀察審判著，還要時刻應對複雜的人際關係，這簡直就是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