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開窗,姜染姝瞬間怔在原地,視線所及之處,盡是蒼茫一片白,琉璃瓦被遮蓋,只露出厚重的磚紅。
大雪紛飛,她伸出手掌接住一片雪,晶瑩剔透的雪片挨著手便化了,留下冰涼的水珠。
清月慌忙拿大氅過來給她披上,一邊道:“小主兒,可不能立在這吹風,這一冷一熱的,仔細染了寒氣。”
屋裡頭點著好幾個炭盆,暖烘烘的,外頭又寒風刺骨,姜染姝緊了緊披風,索性撩開簾子往院子裡頭去。
明月跟在後頭,趕緊勸阻:“還不如您立在窗下呢,好歹沒那個涼。”
小太監在辛勤剷雪,地上踩的亂糟糟的,髒汙的緊。
姜染姝回眸笑了笑,安撫道:“又不是泥捏的,哪能那麼脆弱,我壯實著呢。”
她沒見過這麼大的雪,鋪天蓋地的好像整個世界都被大雪覆蓋,用手戳了戳雪,冰涼刺骨。
有些退縮的收回手,到底不甘心,下狠心抓了一把,嘎吱嘎吱的捏成雪糰子,在手中掂了掂,忍不住開心的笑起來。
“等梅花開了,掃點上頭的雪下來,那個煮茶最是風雅。”松竹上頭的雪也成,但是她不喜歡。
清月喜歡她上進的攻略康熙,聞言摩拳擦掌:“多存幾甕,時時都能拿來喝。”
雪水存著,到夏日中暑,燒開加入香草,最是管用。
姜染姝點頭,忍不住又捏了一個雪糰子。激的手通紅也不肯扔掉,還有些想啃一口嚐嚐味道。
“讓御膳房做冰碗來,多撒點甜豆,玫瑰滷不知道有沒有,也淋一點。”望著手中的雪吞口水,她越說越惦記。
原本御膳房給什麼她給什麼,甚至是大鍋菜,跟旁的宮女一樣,升為答應後,有自己的份例在,時不時的也能點餐。
不過這時候青黃不接的,她鮮少點餐,沒有食材廚子也玩不出花樣。
升職還是有好處的,時不時御膳房還孝敬些東西,小日子也很滋潤。
清月咬了咬唇,想要勸導卻還是把話嚥下了,一邊理著手中差事,一邊道:“您有空也給皇上做幾樣小東西。不拘是香袋荷包,哪怕手帕也成,旁人瞧見了,總得多敬您三分。”
姜染姝聽完若有所思,是這個理,都說睹物思人,那瞧見她繡的荷包還不得多給幾分面子情。
正說笑著,皇上的儀仗出來了,一路往上書房去,姜染姝瞧著逶迤的一大群人,也趕緊跟上。
從奉茶宮女到泡茶小宮女,臺前轉到幕後,時間輕鬆許多。
最重要的是,她屬於加塞那個人,有她沒她都能運轉。
剛進上書房,就聽康熙在那巴拉巴拉的講政,他說起自己的政事特別能講,有條有理引經據典信手拈來,散發著光芒的銳利眼神特別璀璨。
他穿著石青色的常服,難得沒有龍紋,而是繡著修竹,瞧著有別樣的清雋。
腰間懸掛著羊脂白玉佩,雕刻的圖案有些圓潤呆萌,中和幾分他身上的凌厲感。
她盯著玉佩看了一會兒,便把視線收回,坐在屏風後頭的小桌子上練大字。
說起來也是心酸,康熙對她的學業特別執著,每次荒唐過後都要問一問。似是看出她的漫不經心,這不報應來了,專門支桌子給她練字,說起來也是榮寵無限了。
懸腕屏氣,她一筆一劃的臨摹著,耳邊是康熙侃侃而談的自信聲音。
等到下值以後,她原以為康熙會像往常那樣,陪著她一道玩笑一會兒,再履行妃嬪職責,美好的一天就過去了。
誰知道他徑直離去,也不知道去哪裡,一時間心下有些空,也有些難受。
他能去的地方太多,六宮之中,盡數歡迎他的到來。
清月瞧出她的心不在焉,趕緊哄她:“您一連承寵月餘,再風光不過,旁人一個月難得輪一次。”
明月也覷著她的神色應和:“小主兒且得自己放寬心才是。”
姜染姝收起心中茫然,笑盈盈地抬眸:“我都知道,只是在想別的。”
一時都有些靜默,清月和明月心中何嘗不忐忑,她們已經被撥過來伺候姜答應,她好了她們才能好。
若是對方失寵,她們的日子也會跟著一落千丈。
正在此時,梁九功躬身走進來,躬身奉上一個托盤,用紅綢蓋著,只有略微的起伏。
“皇上說您喜歡這個,臨去慈寧宮前卻擼了下來,讓奴才送過來。”他躬身,說的客氣。
姜染姝聽到慈寧宮三個字,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