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往回撥到前一天的晚上,黃泉老鬼帶著從林銘那裡交換得來的《天斧九式》一路小心翼翼的回家了。老鬼並不是擔心林銘尾隨他而來,打都打過了,兩人之間反而敞亮了,沒有什麼深仇大恨,還有一個共同的敵人。
老鬼不擔心林銘會對他不利,這點林銘也有同樣的判斷。老鬼的小心翼翼都是因為這三十幾年的習慣,他的這些習慣也是他這三十幾年來的生活縮影。誰會想到曾經高高在上,風光無限的一代鬼主如今是這樣苟活著。
老鬼回到城牆下他那個小酒館前,他好心情瞬間蕩然無存。老鬼有一個習慣,出門都會在門上做上記號,如果回來後發現記號被動過,那麼他就能夠提前做好準備,不管是逃走還是直接面對,他都能取得先機,這個習慣挽救了他好幾次,識破並逃過了仇家的伏殺。
一到自己的小屋前,老鬼就察覺到不對,他留在門楣上和視窗上的記號被人破壞了,而且他還能清晰的感受到闖入他屋子的人就在裡面大快朵頤。一股惱怒之氣直衝天靈蓋,他並沒有因此失去方寸,反而越發的沉著冷靜,緩緩的抽出腰間的劍,緊張的戒備著。
雖然在他感知範圍內只有屋內那一個人,並沒有別的危險隱藏在周邊。沒有感知到並不代表一定沒有,他小心謹慎慣了。周圍的空氣為之好像也冷了下來,屋裡的人修為不如他,他選擇直接面對,反正被發現了,就一定要大不了換個地方繼續苟著了。
老鬼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的小屋,他身上的殺氣越來越凝實,屋內正沉浸在美食美酒中的不速之客也發現了老鬼回來了。他並沒有放下手中的酒杯和筷子,而是漫不經心道:“畢泉,回來了就進來說話,沒有必要在外面裝神弄鬼,就我一個人,要不了你的老命。”
顯然裡面的人是認識老鬼的,老鬼卻不記得對方是誰,手上的劍收了起來,但老鬼的戒備一點都沒有因此放鬆,氣勁一蕩,門就從裡面開啟了。混合著食物和美酒的香氣從小屋中飄了出來,飄向城牆和遠方的人家。看清楚了來人,老鬼氣不打一處來,他沉默太久,隱忍太久,現在什麼阿貓阿狗都敢在他面前亂吠。
老鬼鐵青著臉,一張老臉變得扭曲,他一步一步的走向來人,身後的哐噹一聲又關上了,將屋內的倆人和外面的世界隔離開來。來人似乎沒有意識到危險的來臨,或者他篤定老鬼不敢拿他怎麼樣,一邊吃著老鬼的獨家小吃,一邊嘟囔道:“我說老畢呀,你有這麼好的美酒和吃食為什麼不進貢給三爺。只要三爺一高興,你還至於躲在這犄角旮旯裡苟活嗎!實在是太浪費了,幸好小爺我......”
來人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就感到身後有破空聲傳來,他想躲避已經過來不及了,他想躲過要害不為然而也是徒勞,老鬼的一巴掌結結實實的甩在了他臉上,把他要說的話全部噎了回去。
來人倉促應對,也是無效應對,就被這麼一巴掌拍翻在地,露出驚詫的表情。老鬼走上前前去,用陰冷的目光俯視著他,知道來人不敢與他對視,然後才惡狠狠道:“周書仁,你個採花賊,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信不信我今天一巴掌將你拍死在這裡!”
來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周書仁,也就是楊祿還在城外的山上苦苦搜尋而不得的妙手空空。誰也沒有想到他會那麼大膽,去而復返,溜進慶隆城,破開老鬼的酒館,自己在裡面自酌自飲起來。
周書仁顯然沒有被老鬼滲人的氣勢所嚇到,畢竟他也是見過世面的人,自然也沒有將老鬼的警告放在心上,而是一個鯉魚打挺翻身站了起來,眼裡的兇光一閃而過,露出了桀驁不馴的神情,審視著眼前因為隱忍而牙齒咬得咔咔響的老鬼。
“老鬼你敢打我,小爺能看得上你的酒菜是你的福氣,別以為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鬼主,你現在什麼都不是,你只是一條苟延殘喘的待死的老狗而已。要不是三爺看你可憐,嚴令手下不得為難你,你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周書仁還是一如既往的囂張,不知道他是一向如此的毒舌還是他吃定了老鬼,就像前一個晚上他吃定楊祿一樣。
“看來你是沒有將我的話聽進去,我雖然什麼都不是,但是殺了你還是可以的,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你!”老鬼一步步的逼近周書仁,逼得周書仁一步步的後退直到退無可退,一身屬於先天強者才有的氣息毫無不保留的外放,壓得周書仁喘不過氣來。
這一刻周書仁是怕了,但他並沒有服輸,他篤定的老鬼不敢殺他,因此雖然處於劣勢,處處被壓制,他還用戲謔的眼神看著老鬼,這是他最後的倔強。他妙手空空何時受過這樣的欺辱,就連他口中的三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