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元花白的頭髮被萬青死死扯住,他只能勉強看到這太監猙獰的表情。
“你...你究竟是誰?”
萬青聽到這樣的疑問一把鬆開李老頭,呵呵一笑,竟然一臉平靜地說:
“兩年前,你聯手白家所坑殺的一家子草民,我爹叫王老實,從你手裡借了兩百兩銀子。”
“你卻誣陷了他...害死了他。我爹、娘、哥哥,都是死在了你們手中。”
說到這,那萬青突然發出滲人的咯咯笑聲,如若一個精神失常的瘋子。
“唉,不過也是草民罷了,死就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自古以來,沒有權力的草民只配被蹂躪,這一點,咱家是認同的,你們乾得很好。”
“誰讓他們只是一家子低賤的草民呢,沒有權力沒有銀子,與豬玀何異?”
“不過你卻算漏了一點,你們沒有想到我逃走了,如今的我已經是東廠的百戶!”
“亙古以來,弱肉強食,皆為天理!真是風水輪流轉啊李老爺。”
語罷,萬青似乎忘記了過去的仇恨,恢復了平靜。
他自顧的舉起燒的通紅的烙鐵,得意的將上面的火星子吹來吹去。
而此時的李善元面色極為難堪。
他如此精明的人物,自然回憶起了曾經發生的事,他上下打量著面前之人,老臉都不禁顫抖起來。
“你...是你!那個賤民的二兒子,清平縣的通緝犯!”
“你居然沒死!還成為了百戶?!”
緊接著那李老爺眼神一顫,便立馬放聲哀嚎起來:
“您放我一命!老夫的家產都讓交給您!”
“只要您放過老夫,老夫絕不會向外透露半個字,我還有兩千多兩白銀,只要您放過我,這些都給你!”
“就當作是給您家人的補償,您看如何?”
萬青託著下巴卻“嗤”的一聲笑出來,掏出手帕掩著嘴角,陰惻惻的笑著:
“你這老東西覺得咱家現在缺銀子嗎?咱家如今是東廠百戶,有的是白花花的銀子!”
“且咱家剛剛說了,弱肉強食便是天理。”
“你害死我一家實屬天道執行之理,而如今咱家為刀俎,你為魚肉,應當安心受咱家宰割才是,自是天意。”
“天意不可違啊,您老就等著家破人亡便好。”
李善元滿臉恐懼,想不到這太監竟有如此歪門邪說,當即喊冤道:
“公公啊,老夫我也是冤枉的啊,還請您明察啊!”
“老朽當年也是受了那混賬白家的蠱惑才做出的那惡事,如今已過數年,還請公公給老夫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啊!”
想不到萬青卻只是風輕雲淡的笑了笑,絲毫不在意李善元的狡辯。
“李老您不必自責,沒有你們,哪有我之今日呢?”
“沒有你們誰讓我家破人亡,我怎會自宮當了閹人呢?若沒有你們咱家如今還是一介草民罷了,說到底,咱家還應該感謝你們才是。”
“咱家有一計,來報答李老之恩,您想不想聽?”
李善元強迫自己鎮靜下來,那張佈滿皺紋的老臉面前擠出一個笑容:
“草民願聽公公道來。”
萬青嘿嘿一笑,得意的拍了拍李善元的老臉兩下。
他踱步一會,眼睛露出精芒。
“您不是自山東逃過來的麼,咱家便報上官,說近日來自魯地逃難至京的難民眾多,對其難民還需細細排查,嚴防死守,剔除白蓮細作。”
“經多日排查,發覺李善元一家僕役眾多,金銀細軟不在少,於京師郊處購下一處院落。”
“經番役數日盯梢,發覺其家人行蹤詭秘,且其子女名中皆具白與蓮二字,實屬有與白蓮逆賊勾結之嫌。”
“東廠百戶,萬青我深疑此乃白蓮逆賊所設暗哨,用作窺探京師之所。”
“先斬後奏,皇權特許!”
“將李善元一家逮捕入獄後,經過審訊,李家家主果不其然為白蓮逆賊之賊員!”
“最後,咱家要用你們一家人的血,升官發財!嘿嘿嘿哈哈......”
說到這裡,那李善元再也忍耐不住自身的惶恐。
他本以為面前的公公不過是想敲詐他百兩銀子罷了,卻沒想到此人竟是與自己揹負血海深仇的仇人。
還要將自己汙衊為白蓮逆賊,勢必要將自己一家人搞得家破人亡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