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末,乃是對偽朝一干人等處刑的黃道吉日。
一行浩浩蕩蕩的官差隊伍自京城德勝門出發,大刀長矛,披掛全甲,約莫兩百餘人。
行刑隊伍最前方是一群馬卒,騎著高頭大馬,慢悠悠的在前方開路,兩側各有兩列的官差。
隊伍中間是賊首白玉蓮,被一群密密麻麻的官差裹在其中,白玉蓮囚車之後是浩浩蕩蕩囚車,一眼望不到邊,其中是偽朝的一眾文武官員,皆身著灰白囚衣,披頭散髮,面如死灰。
馬蹄聲、車輪聲、甲冑淅瀝之聲浩大,行刑隊伍首、中、尾三部,各有十餘名官差敲鑼打鼓,扯著嗓子叫嚷。
“偽朝賊首,妖女白玉蓮被朝廷擒獲,即押送西市行刑,騎罷木驢後凌遲處死!”
“偽朝割據山東不過半年,山東百姓民不聊生,天怒人怨,特念陛下大恩,平定匪亂,救民水火......”
“父老鄉親們看一看,瞧一瞧咯,偽帝掘開坤河淹沒山東,死了百萬黎民百姓......今被朝廷擒獲伏罪,皇上特下旨,即押送西市行刑......”
就這麼一邊敲鑼打鼓的嚷嚷著,隊伍一邊緩緩行進,自京城東直門出發,沿路百姓人山人海,皆爭先恐後地先前擁擠,都想看看傳說中的偽帝甚麼個模樣。
有些百姓聚眾竟也自發的跟著行刑隊伍一路向西市走去,吵嚷之聲不絕於耳,咒罵之聲餘音繞樑,群情激憤者拿石塊投擲起來。
偽朝賊首,妖女白玉蓮被囚在馬車上。
她披頭散髮,雙手與頭顱被固定在沉重的木枷上。
如今她已經徹底淪為一個廢人,丹田與諸穴被那太監悉數毀去,武功全廢,手腳筋脈盡損,就連自盡都成為了妄想。
她無力的睜開雙目,兩顆眼珠轉了轉,望著那些人頭攢動,一眼望不見盡頭的百姓,有的對自己怒目而視,有的雙目盡是貪婪,有的面帶嬉笑指指點點,有的神情激憤破口大罵。
隨後白玉蓮悽迷的閉上了雙眼。
約莫半個時辰後,行刑隊伍不知到了哪裡停了下來,百姓卻不減反增,依舊群情激憤。
白玉蓮的囚車門的大鐵鎖被“嘩啦”一聲開啟。
兩個官差站到囚車一旁,二人粗暴的將白玉蓮扯出,隨後又解開了她脖上的沉重木枷,將她從囚車中拖了出來。
白玉蓮渾身軟綿綿的,自己走兩步都難如登天,她好似被抽掉了筋骨一般,任由兩個官差生拉硬拽,很快她被拖到了隊伍最前方。
兩個官差相視奸笑一聲。
“妖女,你且看看面前這是甚麼物件?”
白玉蓮緩緩抬頭,只見面前立著一匹木製的毛驢。
這木驢被刻的栩栩如生,她再往上看,死去的心不禁一顫。
白玉蓮原本古井無波多了幾絲恐懼,如玉的身軀顫抖起來。
“這玩意兒可是專門對付淫婦的,能用得上這東西,也能算你青史留名啦,嘿嘿......”
兩個官差感受到了她的恐懼,笑了幾聲,二人手腳麻利的各手執一條腿,將她整個人舉起來。
二人喝一聲,見她放上去。
白玉蓮喘著粗氣,雙目一瞪差點昏死過去,牙根都在“咯咯”打顫,那道嬌小的身軀因為劇痛而不住的震顫。
每個看客的情緒都到了頂峰高潮,無不瞪大眼睛看著這血腥殘忍的一幕,紛紛拍手叫好,大快人心。
就這樣,兩名官差推著那木驢在隊伍最前,後面是行刑隊伍,再次向西市出發。
這還不算甚麼,最為痛苦的是心靈的煎熬,是身受極刑之時被看客圍觀帶來的羞恥。
這種恥辱對於受刑者來說才是千刀萬剮。
因此,此刑多用在罪大惡極、水性楊花的淫婦、娼妓身上。
而白玉蓮所受的木驢之刑是較輕的,並不會傷及性命,畢竟她騎完木驢之後還要被千刀萬剮。
但對於一個即便被稱作偽帝的皇帝來說,這刑罰生不如死,此時沒人能知道白玉蓮的想法。
再次行進了半個時辰,行刑隊伍到了西市。
西市極為寬廣,外圍是一圈戒備森嚴的兵卒,將人群攔西市之外。
西市在刑場上搭有蓆棚,監斬官早已等候在此了,另有刑部與大理寺的官員數名,負責筆錄此次全過程。
它分為兩處牌樓,西牌樓的刑場專供殺頭之用,東牌樓則是供千刀萬剮凌遲之用,刑場中間是一處高臺,還立有懸首示眾的一根高高的木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