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偽周的傳旨太監被眾兵士分而食之後僅兩日,眀軍發動總攻。
整座城的活物都悉數被偽周軍卒填進肚子,再加上兩天內這些兵卒寸糧未食,只能勉強提起刀槍爬上城牆而已。
此時招遠城內的百姓盡被分食,所餘兵卒不過兩千,沒了那些百姓的助陣,面對鋪天蓋地衝殺而來的眀軍兵卒,他們一個個難免生得兔死狐悲,嘆唇亡齒寒之傷痛。
“起開!老夫還走得動!”
楊訓那張嘴中正剩下牙齒三四顆,他穿戴好披掛,一把甩開攙扶自己的兵卒,不畏眀軍箭雨,顫顫巍巍的登上城牆。
此時的眀軍如同附梯之蟻,悍不畏色的密密麻麻的往頂部爬,雲梯被推倒一次又一次,不過片刻又被重新立起來。
城牆下面他們個個頂著一盞圓盾艱難的抵擋偽周軍的箭雨。
眼見偽周軍抵抗漸弱,眀軍中已然有許多矯健的好手爬上城牆,頓時衝出好幾處潰口,一眨眼便有幾十個偽周兵卒被眀軍亂刀砍死,雲梯上源源不斷烏泱泱的爬上眾多猙獰面色的眀軍。
楊訓一把抽出自己腰間的細長劍刃。
劍柄上雕刻一隻青龍,尾端綴著一顆猙獰虎頭,劍刃通體散著一股寒光,這是偽帝曾經親授於他的劍刃。
“老友,許久未見光了罷......”
卻聽他呢喃一聲後大吼著衝上去,此時他不再是一個萎靡的老氣儒官,而是一個統兵的英勇將帥,戰死沙場已是他最大的訴求。
楊訓含不畏死的衝著,紅著眼接連刺穿兩名明軍士卒的胸膛,他一把抽出血劍,盔上紅纓綽綽。
“臨陣脫逃者,殺無赦!!!”
“殺!殺!殺!”
“殺啊!!”
“..........”
有了楊訓這個主將親自衝陣殺敵,偽周軍原本潰散的軍心又被迅速凝集,眾兵卒懷著必死的信念要與眀軍玉石俱焚,後撤的軍陣變得堅固起來,雙方兵卒都殺紅了眼,拼命的嘶吼衝殺著。
奈何眀軍源源不斷潮水般登上城牆,根本一眼望不到邊際,而偽周軍此時僅剩下不過一千人,老將楊訓在軍陣的最中央被兵卒保護起來。
不過半日,戰事已至尾聲。
血腥瀰漫,屍首滿目,腥氣刺鼻,喊殺漸息。
眀軍主力破城而入,馬軍齊齊出動清剿偽周殘兵。
最後明軍死傷千餘人,偽周僅剩的兩千兵力被眀軍全殲,妄圖自刎的楊訓被明軍將領活捉。
至於為何要活捉,只因翟宗耀下令務必活捉偽周主將楊訓,他倒要看看,這個阻擋自己五萬大軍的近一個月的楊訓究竟是何方神聖。
此時,楊訓被五花大綁的送到了翟宗耀軍帳。
軍帳內放著一隻巨大的几案,其上鋪著一張輿圖,眾多兵書與書信置於一個瓷缸裡,一個俊朗年輕的將領端坐在將帥椅上,兩側各站著十餘個身強力壯,披甲持刀的親兵。
十來個兵卒將楊訓押到帳中,為首的軍校見楊訓桀驁不然,便狠踢兩腳,喝道:
“跪下!”
沒想到那楊訓雖然被踢得身子一斜,身軀卻如傲竹般挺立,雙眼微頜,灰白的雙鬢與滿是血汙的戰甲述說著他的蒼勁不屈。
翟宗耀將楊訓打量一番,揮揮手製止了正要動手的軍校,讓那十幾個兵卒下去了,他沉聲道:
“楊訓,見到本鎮,為何不跪?”
楊訓冷笑一聲,緩緩說道:
“呵呵,老朽與爾各侍一主,君上為父,臣下為子,豈有子女認賊為父之理?老朽別無所求,只求速死!萬望成全。”
翟宗耀皺了皺眉,竟被說的啞口無言,不知這楊訓真是個硬骨頭還是裝的,他猛拍一聲几案,聲色俱厲的喝道:
“好你個楊訓!堂堂進士及第,叛國謀逆,投身偽朝,被你說的大義凜然,認賊作主,反誣我聖上正統,該當何罪?!”
楊訓卻如何也認不得別人說自己反賊,便口若懸河,怒道:
“你們聖上昏庸可堪靈、桓二帝,自古以來天子無道,其位乃有道者居之!”
“我大周起兵以來,福澤萬民,順應天理,劍指九州,吾之聖上雖為女身,卻德才兼具,懷仁愛民,因而正統在周而不在眀。”
“如此觀之,反賊是為眀才對!”
翟宗耀震驚於這楊訓的執拗,能將邪門歪理說的如此理直氣壯,臨死前還對偽朝忠心耿耿,實在驚為天人。
但是眼看這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