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郡王閣下身體健壯,陛下不必憂慮。”乳孃們這才附和起來:“是、是……郡王是個康健孩子,陛下寬心就好,寬心就好。”
&esp;&esp;皇帝見這幼子安泰也不好再打擾:“娘子們也是勞累了,朕便不攪擾,幾位娘子趁著這會子歇歇,小兒磨人。”
&esp;&esp;因燕王妃產難,一應朝事先往後推了兩日。待生產諸事處理齊整,已然又是夜間了。
&esp;&esp;皇帝有些疲乏。
&esp;&esp;“你……”阿斯蘭端了盅參湯進來,便見著皇帝坐在明間裡發呆,“你不點燈,坐著吹風,會生病。”
&esp;&esp;“啊……”皇帝回過神,見他懷裡放個食盒,後頭還教人推著不禁微笑,“你煨的?”
&esp;&esp;“……不是,我遇到謝長使,他送來的。”
&esp;&esp;“他怎麼不自己進來呢?”
&esp;&esp;“他說怕你生氣,但是那個……太君?讓他送來,他就讓我拿進來。”
&esp;&esp;自然了,如今只有阿斯蘭能不經通報直接入清音堂——皇帝還令他住在清音堂中,日常只他好面聖。皇帝好笑,和春這是自己不敢來觸黴頭,便瞧著阿斯蘭在御前好說話讓他代為受過了:“你自己喝了吧,只當是我用過。”
&esp;&esp;“你應該喝一些。”阿斯蘭讓如風將他推近了些,自取了食盒遞到皇帝膝上,“他告訴我這是人參煮的湯,對身體好。你今天還沒有吃飯。”他拄了拐挪去皇帝身側,開了食盒,人參燉雞的香氣便飄出來——這湯才出鍋沒多少時候。
&esp;&esp;“喝一些吧。”他端了湯盅出來,自己先嚐了一口,“我試過了,沒有毒,很濃的湯。”
&esp;&esp;皇帝怔了須臾,回過頭卻瞧不清阿斯蘭神情——殿中不曾點燈,只幾分月光自大開的正門斜穿入戶,給人鍍上一層銀邊。青年的影子便沉在一團黑暗裡,只能瞧見他捲曲的髮梢。
&esp;&esp;如風輕手輕腳來收了食盒,皇帝膝上又變得空無一物。
&esp;&esp;“喝一些吧,你說過,不用膳對腸胃不好。”阿斯蘭將湯盅湊近了些,“還是說你不想用這個勺子,我讓人再拿一個來。”
&esp;&esp;明間內沉默下來。秋夜裡涼,風也帶著幾分早至的寒氣,京城的春秋兩季還是太短了些。
&esp;&esp;“……棄捐勿複道,努力加餐飯。”皇帝忽而輕聲道,帶了幾分笑意,“棄捐勿複道,努力加餐飯。”
&esp;&esp;“啊?”阿斯蘭顯然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esp;&esp;皇帝自他手裡接了湯盅,柔聲道;“你不需要知道了。”他已經很明白這句話其中道理了。見他仍睜著眼睛不明白,皇帝只好解釋道:“這句話是說,一切都丟開不再說,而今先保重身體,吃好喝好。正是你在勸我的事情啊。”
&esp;&esp;“哦……”阿斯蘭偏過頭盯著地面,“我只是以為人要活著,需要吃飯。我聽說了,你要自己撫養那個孩子,我記得還有一個人要生產,你要照顧她們,所以你需要吃飯。”
&esp;&esp;“嗯,是,需要吃飯。”皇帝舀起一匙參湯,很濃,很醇,想來在灶上煨了不少時候。和春那小子未必有這麼多耐心,想來是謝太君的手筆——可惜這勸諫的功勞教和春這小子白白讓給了阿斯蘭。“你用過晚膳了麼?我叫人傳膳。”
&esp;&esp;“好,傳膳。”阿斯蘭叫來如風,“點燈。”
&esp;&esp;於是室內又燈火通明起來。內官們抬來膳桌,漸次上來各色菜品。打眼看去均是清淡落胃的,腥羶之物幾乎沒得蹤影。
&esp;&esp;其實不合阿斯蘭口味。他見皇帝用盡了一盅參湯,才去接了湯盅來,叫宮人先收了下去。
&esp;&esp;“今天沒有看見過法蘭切斯卡。”
&esp;&esp;“留他看著我哥哥。”皇帝輕聲道,叫如期去佈菜,“他身邊得有人看著才行。先用膳。晚膳用過了我也得去看看他。”
&esp;&esp;“我也去。”
&esp;&esp;皇帝笑了笑,道:“你不必去。我哥哥想殉情,我是去打消他念頭的。”她忍不住撫過那頭捲髮,“你便在此歇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