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他自去年為世子聘王氏公子,今年王氏借水災由頭髮難,卻沒想到最後這豎子竟不識好歹,反水倒戈投了皇帝!
&esp;&esp;“景泓碧!我且看你投這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昏君之下,日後是個什麼下場!”他在妖精手下掙扎不得,只能往後一撞,驚得妖精不防鬆了手。
&esp;&esp;皇帝不由後退了半步。
&esp;&esp;一時赤泉灑落,悶聲一響,原來襄王已自刎清越門前了。
&esp;&esp;她確是岑妹親女。她與岑妹初登大寶時一模一樣。襄王看皇帝走近了幾步,忽而想起自己從怡王改封襄王那日,內官宣了旨,岑妹親自走下玉階,將他從地上扶起。
&esp;&esp;原來浮生若夢,一晌貪歡,悠悠已過五十載了。
&esp;&esp;“陛下,側君求見。”
&esp;&esp;皇帝聞言略一皺眉:“不見。”話剛出口,隨即又深吸一口氣,捏緊了手中筆桿,換了副神色來,“等等,讓他進來吧。”
&esp;&esp;襄王政變才過了不多久,宮裡仍舊到處大修,他身上還有些路上的煙塵味。皇帝略微蹙眉,旋即便恢復瞭如常笑意道:“這天氣瞧著要下雨,簡郎怎麼過來了?”
&esp;&esp;“臣侍……臣侍……”他讓身後侍從將食盒呈給了銀硃,見皇帝睨了他一眼不由吞吐起來。怕不是要給他崔氏後生求什麼恩典,皇帝心下不耐。崔簡愛體面,這等求人之事自是不慣於開口,可偏偏他那等大家子,入宮便是為了族中權勢。
&esp;&esp;好沒意思。
&esp;&esp;那夜往後,宮中生擒皇城司兵馬並各宗親府兵查驗身份後牽出一連串宗親之名。先思齊太子獨子同光郡王指使門下文臣造寫檄文播於天下;已故和樂大長公主兩子清寧、清宜兩郡君、同樂大長公主一系清和縣君、清雅縣主並寧王一系清平縣主走私鹽鐵兵器,派遣府兵隨同襄王一同謀逆,經大理寺少卿沉晨之手審了,自然是全判了抄斬。
&esp;&esp;宗親之血,自此而落。
&esp;&esp;“既是不便開口,先坐下吧。”皇帝懶怠多應付他,仍舊批覆前頭摺子,“叫人給你上些茶點來,你歇著些,朕批過摺子便陪你好麼?”她略笑了一笑,“實在是事務繁雜了些。”
&esp;&esp;那摺子是前些時候王琅上的請罪摺子,言及族中不尊今上妄信妖言之人除他那長姐吞金自盡而外已盡數綁縛了——至於到底是不是真自盡天曉得——不日便將由州府移入京中叄司會審,請皇帝按律判罰。
&esp;&esp;按律?按律當斬,當抄家,當流放叄千里。皇帝只覺好笑,她政變前才給王琅辦了及冠禮,雖為著他是先帝侍君不好大辦,到底也是請了襄王與謝太君給他加冠唱讚的,推恩賞賜了好些東西,這會子再判個滿門抄斬,不說王氏參與襄王案如何,若她這皇帝對王氏趕盡殺絕,面子上也不太能過得去——他趕著忙上了這麼一通請罪摺子,自然是要放他一馬的。治人便同馴猴,乖的給個棗,鬧的給一鞭,往復幾回自然便聽話了。
&esp;&esp;皇帝但笑,隨手批了,才叫貝紫傳膳。
&esp;&esp;側君一聽趕忙從椅上起身來,忙去督幾個內官擺膳,待瞧著擺膳好了才親試了箸,笑得有些羞赧:“臣侍想著先瞧瞧鹹淡……”
&esp;&esp;那日襄王夜襲內宮,他坐守後宮,倒是管束住了驚慌的宮人,加之事後組織救火有功,崔氏在前朝力壓為襄王一派求情奏疏,本也該賞的。
&esp;&esp;總之不過是暫存他處,來日裡清算時候,再教他們連本帶利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