惱,只收了手腳來,“我也不喜歡強迫,罷了,起身吧。”她翻了個身朝帳外去,便要叫人進來伺候。
&esp;&esp;還沒伸手去呢,腰上手臂倒收緊了幾分。
&esp;&esp;“等會。”
&esp;&esp;“你總玩這種把戲也沒意思了。”皇帝揶揄起來,“要麼就一刀刺來,要麼就老實受著。如此這般,你不嫌難受我都替你難受。”她點了點腰上這隻手,手指短粗,指骨突起,肌膚養了這些日子也不見細嫩,總顯得不夠精緻,帶了幾分粗野。
&esp;&esp;“……”阿斯蘭沉默下來,手上卻沒放鬆半分。
&esp;&esp;他枕下藏了一把刀。草原上常見的彎月似的匕首,最適宜割斷野獸咽喉。他知道,皇帝也知道。甚至這刀還是皇帝還了給他。
&esp;&esp;若要取她性命,帳中不過二人時是最易得手。
&esp;&esp;過了好一陣子,阿斯蘭才啞了聲音道,“我已經沒機會了。”幼弟、部下盡在她掌中。宮禁森嚴,即便一刀割斷她咽喉也走不出這金烏城。更別提她身邊還有那麼個親衛。
&esp;&esp;“待那起子人走了,你也不必再如此煎熬。”皇帝背對著人笑,語氣裡混著幾分輕蔑,“你皮囊生得再好,我也總會厭倦的。”
&esp;&esp;她難得放縱一回,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叫傳了膳來。阿斯蘭早起了,為著先頭那麼一下,沒等著皇帝睡醒先去叫了涼水,換了身衣裳才坐回來。
&esp;&esp;說起用膳,皇帝也惱火得很。為了顯出榮寵來,給阿斯蘭搭了烤肉架子之類漠北玩意兒,連著他吃食也是漠北那些,肉奶餅酥之流,重味嚴燒,燻人得很。可他被人捧慣了,連顧著皇帝喜好上菜都不曉得,一桌子滿滿當當的肉食,直吃得人積食。面上看是皇帝疼寵內侍,裡間卻已是快演不下去了。
&esp;&esp;哪個昏君當得這麼窩囊的。等著使團過兩日離京,這蠻子她是一眼也不想多看。
&esp;&esp;自抬了這人回宮,倒鬧得崇光好幾日使性子同皇帝彆著。那頭是才建了勳的趙家,倒是惹得一幫勳貴都起來勸諫。
&esp;&esp;也好,給了皇帝一些去哄崇光那小祖宗的藉口,上碧落宮也少許多。
&esp;&esp;誰想沒事日日對著這麼個狼子野心的玩意兒,皇帝一邊得做個不願舍了美人的樣子,只心裡暗暗鬆氣,改了五日才來坐一陣,用個膳。
&esp;&esp;前幾日燕王才帶著王妃離京去核查江寧道的案子。雖說還是欽差複審,到底江寧道的刺史司馬之類已安排了新人接替了。江寧道是許多新政試驗的先行之地,是以這下換上去大多是許留仙乃至李明珠一黨的人。皇帝雖心知肚明,卻還是按捺下來,到底新政變法時候,若朝堂上勢力太雜,反倒不好推行。
&esp;&esp;至於清算那渾水摸魚的投機之輩,待新政佈施得當了,自有被趕下臺的舊黨彈劾朝參,屆時再清查一番就是了。
&esp;&esp;開春事務繁多,待事事告一段落休整之後,已然快入夏了。
&esp;&esp;崇光本應隨著使團一路回灝州去駐守。到底他如今籍在軍中,擔著個昭武校尉的職,還須聽定遠軍中調遣。只不過皇帝念著他四月末便該及冠,先報了信去灝州,將人留在京城裡,待行了冠禮再走。
&esp;&esp;論理男子冠爾後行婚儀,他因著選秀在前,在家中又是幼子,沒得提早冠禮一說,便先嫁了才行禮的。只是嫁娶已畢,如今他算是天家侍子,正賓贊者自然也得按皇家儀程算,這倒成了宗正寺同禮部的職責。
&esp;&esp;眼瞧著他這下正式成年,皇帝還同趙殷笑了兩句,“這下最小的也成年了,也是咱們老了。”
&esp;&esp;她這話說出來,配著那麼張臉倒很不協調。趙殷一下笑出來:“陛下看著年輕,是臣老了。”她兩個只是觀禮的,論起來趙殷這個親父算主人,皇帝這個妻君也是主人,該是招待賓客的。只是這兩位身份太高,又有禮官在前頭主持,反閒了下來,“崇光的名兒還是陛下定的,一晃二十年了。”
&esp;&esp;“是啊,都二十年了。”皇帝撥出一口氣來,“總覺得過了三十之後時間便快些似的。”她笑了笑,又換了個話頭,“表字你可起好了?過了今日,再呼他名兒便不合時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