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邊兒吵起來暗道不好,趕緊叫了個護衛去喚趙殷過來,只盼著兩邊兒各一人勸了去。此時要放任皇帝那脾氣,只怕後頭兩人還難好。
&esp;&esp;過了好一陣兒,趙殷才連忙趕了來,見著是法蘭切斯卡叫他不由先壓低了聲音,“可是什麼要事?”
&esp;&esp;“他兩個吵起來了,我進去緩著點。”妖精示意他稍等片刻再進去,隨即先一步掀了簾子往帳中走。
&esp;&esp;一進去,便見著兩人皆是一臉怒容,皇帝冷著一張臉,崇光卻是在一旁捂著臉咬著牙抽泣。
&esp;&esp;這下倒不好辦。
&esp;&esp;妖精也煩躁起來,怎麼還輪著他來替皇帝的脾氣收場了。只不過這下子趕上了,也沒得辦法,只有認命。
&esp;&esp;他看這樣子,先去拉了崇光來,低聲道,“去郎中那尋些冰雪敷敷臉先,”他力氣大,崇光哪拗得過他,只能被他半推半搡弄出了中帳,“想好了再來說事兒。”
&esp;&esp;崇光正要回他兩句,一抬頭,卻見著父親候在帳外,一下不覺臉上更辣得厲害。
&esp;&esp;妖精只衝趙殷微微搖頭,才將人交了給他,自回去帳中給皇帝說好話。
&esp;&esp;“你喝點茶,”他取了爐子上煨著的壺來,從懷裡掏出一小罐茶葉,給皇帝泡了一杯,“去去火,我走之前專門揣的,茉莉香片。”
&esp;&esp;“你倒會做人。”皇帝火氣還沒下去,接了茶便嗆了妖精一句。
&esp;&esp;“皇帝陛下,我不會做人可怎麼辦呢,你要真打殺了他,日後想起來還不是你自責。”法蘭切斯卡無奈,“你怕他出事,好好和他說就是了。趙崇光脾氣是驕縱,也不是聽不得話的。”他順手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灌了兩口才坐下來,“犯個宮規,罰不罰不都是你一句話的事兒,鬧起來了反而不罰不行,不然你的面子怎麼辦。”
&esp;&esp;妖精笑得揶揄,“你是真捨不得。”
&esp;&esp;沒想到馬上就被皇帝一腳踹到腰眼上,“我看你欠打。”她一腳下去沒盡興,又是一下踢上膝彎,才嘆了口氣停下來,“他這下按宮規罰是得要賜死的。”
&esp;&esp;“這麼嚴重?”
&esp;&esp;“先帝定的規矩,認為此處容易混淆皇室血脈,私自出宮,怕侍君鬧出私生子來,故而嚴重許多。……她最恨侍君有二心——你別說,我到現在不明白為什麼王琅能活下來,先帝分明看出來他是我的人了。”
&esp;&esp;妖精便笑,“先帝都可以不罰,你當然也可以。”
&esp;&esp;話分兩頭,這邊趙殷帶著幼子先是取了些雪來敷臉,才領回了自己帳中。
&esp;&esp;一路上都是沉默。
&esp;&esp;崇光不知父親又要說些什麼,心下惴惴不敢多話。
&esp;&esp;哪有侍君頂撞君上的。
&esp;&esp;誰知趙殷領著他入了帳內,先倒了兩杯水,遞給他一杯。
&esp;&esp;“……五兒。”梁國公沉著聲喚起自己幼子,“說來我還一直沒問過,你想進宮嗎。”他見著自己幼子有些疑惑的樣子不禁微笑,指了指身邊位置讓他坐下來,“我知道你心悅陛下所以只問你,你想待在宮裡嗎。素日在宮裡怕禁內罷了。”
&esp;&esp;現在皇帝算是完全理解那些年年參她的御史了,擱這麼個酒色財氣滿身的刺史,說她治下沒什麼汙糟事兒都沒人信。
&esp;&esp;但還就真沒有,也是個奇蹟了。
&esp;&esp;皇帝只淡淡笑,重新接了那禮單過來和她商討起來。
&esp;&esp;崇光獨自在營帳裡過了幾日。楊九辭雖已知道了皇帝最寵愛的侍君在軍中,卻礙著皇帝不發話,趙殷也沒說要交人,也就知趣地不說話,只等皇帝發令。
&esp;&esp;其實在她看來,這全然是侍君咎由自取,哪有不聽話隨意跑出來的侍子,還是皇帝慣得狠了,連這等事也容忍著,才叫他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來。
&esp;&esp;只不過看皇帝的態度,並沒多少要廢了他的意思,想來是極寵著的。
&esp;&esp;這位侍君這幾日在軍中倒是一直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