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賓士起來也顯得格外利落。女帝跟他共騎了一圈,明陽顯然是很少馱兩個人,便比平時更早地慢了下來,獨個兒在密林裡找草吃。
&esp;&esp;“陛下……”少年人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這會兒手便不安分起來,抱著心上人的腰不想撒手,唇貼著女帝的後頸落下輕吻,“臣忍了好久啦……”真是……從去年上巳好了一回,他食髓知味,次次見面都想要,現在竟就已動了情。
&esp;&esp;“這還是在外面,教朝官看了怎麼好……”女帝一面地握上竟寧的手以示安撫,一面警惕地環視周遭,“晚上你到我帳裡來好不好?真是,都是我慣得你,越發無法無天了。”女帝倒不以為忤,只是頗有些無奈,少年荒唐乃是常情,若真要論起來她年輕時的荒唐事比身後這兒郎怕只多不少。
&esp;&esp;“陛下就是臣的天,”竟寧頗為無賴地撒嬌起來,“一別就是一年多,臣實在是捨不得陛下。”他到底年輕,此刻也只想黏在女帝身上,和她耳鬢廝磨。
&esp;&esp;“竟寧……”女帝輕吟出聲,驟然睜開眼睛才發現是夢。
&esp;&esp;畢竟他都死了九年了。萬箭穿心,死時身上還佩著那根天青色絛帶,遺體還是明陽馱回來的,她那時就見過了。
&esp;&esp;女帝輕輕嘆了口氣,翻過身去,便是崇光那張九分相似的面容。
&esp;&esp;人都是有私心的。她輕輕撫上眼前少年人的眉骨鼻樑,生出些偷窺的錯覺——崇光醒時她不敢多看,生怕露了怯,給這無辜的少年人錯覺,汙了他去。唯有他睡著了才敢藉著他的臉想想他死去的哥哥——原本她也漸漸不想了,就像慢慢放下前面的人一樣。只是見了崇光,便難免要記起來,甚至那點模糊的影子還要越發地鮮明。
&esp;&esp;罷了,究竟生死相離,再難追及。對她這長生不老之人來說,情之一字,當是最兇最烈之穿腸毒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