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忽而轉過神來,午間那會應當是崔簡。
&esp;&esp;真是……他那隱忍的性子,還不知道心裡轉了幾道彎。女帝喚來法蘭切斯卡,“你去一趟望月山房,要是崔簡還沒睡……算了,別去了。”她拿宮扇蓋在臉上,“顯得我心裡有鬼似的。”
&esp;&esp;“你怎麼回事?”
&esp;&esp;“我想起來,好像中午把他當作先生了,怕他吃味。”
&esp;&esp;“我看他挺享受的。畢竟你清醒的時候可從不對他柔情蜜意。”法蘭切斯卡沒地方坐,索性蹲在了搖椅旁邊,“吃味個屁。”
&esp;&esp;女帝悶悶地笑出來,“你懂什麼,崔簡那心思,就是既要又要,那一會兒覺得這種程度就滿足了,過一會兒又覺得終究不是對他的,轉念一想總是求不得,心裡不定多難受呢。”
&esp;&esp;“你們人類怎麼這麼多心思。要我說,他喜歡你,直接找你求啊,整天愁眉苦臉的看得我都難受。再說了,他想抱也抱了,想親也親了,怎麼還魂不守舍的。”
&esp;&esp;這妖精顯然不理解人的花花腸子。
&esp;&esp;女帝向來喜歡聽他這種非人的見解,總覺聽完豁然開朗,這時早在搖椅上笑成了一團,“要都像你似的,這前朝後宮不知要少多少麻煩。”
&esp;&esp;他倒坦蕩得很:“我沒有心嘛。我們一族呢,不老不死,肉體強韌,就是沒有心,也基本生不了後代,只能一命換一命。”
&esp;&esp;“沒有心好啊,我就沒見過你難過。”女帝笑,順手拿宮扇去拍妖精的腦袋,“你過得比我好。”
&esp;&esp;“沒有心呢,我們在外面要維持力量就只能和人結契,要不就只能留在族裡了。有了心呢,我們不回族裡也不用結契就能維持力量。”他索性坐到地上,也不管燕尾服後襬會不會髒汙了,“可以說我們和人結契就是為了得到一顆心。”
&esp;&esp;女帝就笑,“看來你還沒得到。”
&esp;&esp;“沒有——,”妖精拉長了語調,無奈得很,“我都懷疑這說法真不真。”他很快就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了,“不過和你結契還不錯,不真也沒關係了。”
&esp;&esp;真是……女帝又轉回去仰頭數起星星來,沒心多好啊,人生八苦一個也不用經歷,她這都快遍歷八苦了。天子苦笑,只得對法蘭切斯卡道,“哪裡好了,我這麼多離譜要求……明早上你去把歸雲仙館裡我父親的畫像取了,送到如意館叫畫師趕緊仿製一幅出來,送給謝長風。”
&esp;&esp;“這麼麻煩?”
&esp;&esp;“就是要這麼麻煩,仿製完你還得把原件送回去。謝長風也忒多事了,給他添添堵,省得他天天攛掇和春爭寵,我看了心煩。他既然最嫉恨我父親,就讓他多看看我父親那張臉,他麼,多半以為我記著那謝貴君陷害孝敬鳳君的流言,必得嚇得收斂些。”
&esp;&esp;果不其然,謝太妃收到這幅畫像的時候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當下謝了恩就閉關禮佛去了。女帝聽得法蘭切斯卡轉述,只笑了笑,道,“我父親還真是讓他刻骨銘心。”陰陽怪氣地,也沒幾分對生父的敬重。
&esp;&esp;原件還在法蘭切斯卡手裡。他展了畫軸,對著女帝看了又看,“你長得不像,倒是和你哥哥像翻模子出來的。”畫上男子大約二十出頭年紀,身著一身君後的玄色朝服。本是威嚴莊肅的裝束,偏偏這青年一臉溫和笑意,玉面烏髮桃花眼,並了一對偏細的劍眉,骨相清癯,頎長身材,風姿俊秀,正含情脈脈地看著畫外。
&esp;&esp;卻比燕王更多幾分朗逸。有時候法蘭切斯卡覺得女帝她哥哥有點陰邪。
&esp;&esp;“我也懷疑過我生父另有其人,但所有人都說我確實是他的孩子,包括先帝,那就應當是他了吧。”女帝對自己生父的話題沒什麼禁忌,聽人說不像也只是笑一笑,“畢竟我的名和表字都是他取的。”
&esp;&esp;“你還有表字?”法蘭切斯卡沒聽人叫過女帝表字,從來眾人不是叫“陛下”便是“殿下”之類,先帝也是呼為“瑤兒”或者“老二”,實在沒什麼身份相仿之人稱表字,自然也不知道是什麼。
&esp;&esp;“有啊,我表字‘晏如’來著,”女帝託著腮笑,她也是杏臉桃腮的妍麗美人,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