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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未成,骨已枯

sp;&esp;它熟悉的千里馬停下了腳步,因為被馬上人拉緊了韁繩而嘶鳴起來,前蹄不住地踏步,想要和老友一敘,而另一匹馬則迎了上來,馬上的人留了一頭長髮,穿著洋裝,甚是怪異。

&esp;&esp;“景漱瑤……你別過來。”法蘭切斯卡翻過馬上的遺體,沉聲道,“你就留在那裡,別過來。”

&esp;&esp;“你當我還是十年前抱著先生背過氣去麼。”女帝冷聲斥道,夾了馬前來,“不就是竟寧的遺體,遲早都要見的。”

&esp;&esp;她的聲音冷靜得可怕。法蘭切斯卡想,她十年前就是這樣的聲音,抱著馮玉京,要他去殺了老皇帝,那麼十年後呢,她又要他去殺誰?崔簡?崔平?崔符?他不知道,只是血契在身,互相飲了對方的血,他便要起誓在她活著的時候侍奉於她。她要殺誰他都會照辦,也只能照辦。

&esp;&esp;數支長羽箭密密地紮在少年郎身上,原本白色的尾羽都被風沙侵蝕得稀爛,只剩黑漆漆的木杆以各種不同的角度直指天空,像是一捧枯萎的花。

&esp;&esp;人類的生命總是短暫又脆弱,這和他所在的一族是全然相反的存在。他們的族人全都不老不死,擁有無盡的青春時光與俊美無儔的容顏,只是沒有心,也幾乎無法繁衍——而人類,既沒有多少力量,也總會衰老死亡,卻可以繁衍到如此數目,還會為了虛無縹緲的感情而掙扎。

&esp;&esp;譬如眼前這個和他訂了血契的女人。

&esp;&esp;女帝翻身下馬,輕輕接下了少年人的遺體,讓他靠在自己身上,還不忘拍了拍馬脖子,“辛苦你了,帶他回來。”那馬打了個響鼻,自走到一邊吃草飲水,而女帝緩緩坐下來,像怕摔壞了人似的,放平了那個年輕人的身體,一根一根地把羽箭拔下來。

&esp;&esp;數不清了。

&esp;&esp;這場仗下來又新添了多少傷痕,大約數不清了。

&esp;&esp;罷了。

&esp;&esp;女帝輕聲道,“我們現在在幽州境內。”

&esp;&esp;“是,看方位在幽州,離幽州城不遠。”

&esp;&esp;“你現在拿著棲梧宮的牙牌跑一趟幽州城,直接翻牆進去,讓高南星替我悄悄準備一副棺木,要快,再派人秘密接我們過去。我們臨時改變路線。”她的聲音倦怠難掩,“讓我和他獨處一會吧。”

&esp;&esp;法蘭切斯卡深深地看了女帝一眼,道,“有什麼危險,你就割破手掌,聞到你的血的味道我就馬上能趕到了。”

&esp;&esp;“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