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吳順福和那姑娘手挽手走在熱鬧的南市街道上。
高高懸掛的紅燈籠,將南市照得如同白晝。
攤販的叫賣聲,討價還價的爭吵聲,譜成了這世間最動聽的旋律。
文人筆下的風花雪月再浪漫,生活終歸是柴米油鹽醬醋茶。
吳順福沒有別的本事,只會讀書寫字,唯有考取功名,才能養家。
“小美人,來,讓爺摸摸。”
“小娘子,過來親爺一口。”
……
前方的人群裡,有個錦衣公子東倒西歪,看到女的,不管老少美醜,都會調戲。
吳順福來長安城有一段日子了,也識得不少朝中權貴,認得這錦衣公子正是淑妃的親弟弟武有道。
武有道最是好色,長安城人盡皆知。
吳順福拉著那姑娘就想避開武有道。
誰知武有道眼睛很亮,一下子便看到了那姑娘。
那姑娘穿著青色薄裙,身姿婀娜,膚若凝脂,站在燈下美得好似不食人間煙火。
武有道總能在人群裡一眼便發現他鐘愛的型別。
武有道踉踉蹌蹌地衝來,一把開啟吳順福和姑娘緊握在一起的手。
“小娘子,離開這小白臉,跟老子吃香的,喝、喝……”武有道滿嘴酒氣,說著話,卻是沒忍住,一口穢物全吐到了那姑娘的身上。
那姑娘尖叫著後退。
吳順福想帶她走,卻被武有道的隨從給打倒在地。
“我家有更好看的裙子,還有又大又軟的床……”武有道伸手摟住那姑娘的香肩。
那姑娘掙扎著想要脫身,卻被一個強壯的隨從扛起。
武有道也不貪心,想要的時候,出來只獵一個就行,當即帶著那姑娘回府。
吳順福被打得幾近暈厥。
清醒後,他發瘋般衝向武有道的府邸。
憑他自然無法入內,反在門口又遭受毒打。
但他死活不走,一直守在武府大門附近,直到天已矇矇亮。
那姑娘被人給丟了出來。
看她衣衫不整,面如死灰,吳順福的心都碎了。
那姑娘回家後,沒兩天就自掛在房中。
得知訊息後,吳順福哭得撕心裂肺,恨不能隨心上人同去。
但他想要報仇。
而報仇的唯一希望,就是考中狀元,到時便能在皇上面前陳述武有道犯下的罪行。
被武有道害死的良家婦女,數不勝數。
吳順福沒想到的是武有道能橫行無忌,惡事做盡,靠的可不僅僅是國舅的身份。
看似跋扈的武有道,善起後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那姑娘的家裡在長安城也算是很有權勢,但武有道稍一走動,那姑娘的爹孃屁都不敢放一個。
更慘的是武有道,憑他的才華,就算不能中狀元,中個進士不在話下。
為了防患於未然,武有道索性讓主考官抹掉了吳順福的名字。
落榜後,吳順福萬念俱灰,就在皇榜前,雙手持刀,狠狠捅進了自己的肚子。
這世道就是惡人壽百歲,好人不長命。
被武有道害死的人,躺地上,估摸能繞長安城一圈了吧。
陽九嘆口氣,將棺蓋合上。
縫屍五十七具,獎勵宿主神筆。
這神筆不是馬良的神筆,而是手握此筆,能夠寫出這世間最漂亮的字,繪出這世間最好看的畫。
當然,用來畫符效果應該不錯。
陽九最不擅長的就是毛筆字,得了《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後,他嘗試過畫符,結果那一筆下去,歪歪扭扭,跟長蟲似的。
掃視一圈,也沒發現吳順福的魂。
陽九邁步離開,來到隔壁的黃字十四號房。
棺中的屍體沒有臉。
被砍掉的腦袋對在身軀上。
陽九一眼就能看出,這頭和身體並非屬於同一人。
頭不對身,縫之必死無疑。
經歷過頭不對身的事後,陽九仔細看過《縫屍指南》,缺失的頭和身子,或用木雕,或用紙糊,都是可以的。
但對普通的縫屍人來說,發現頭不對身時,基本上都在縫屍中,不管用哪種法子都是來不及,只能無奈接受身死的下場。
燭火正常。
陽九掀開棺蓋,根據頭顱和身軀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