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因獵求士

晨曦初照，楚莊王那興致就如春日瘋長的野草，蓬勃而起，吆喝著要去雲夢澤大展身手，美其名曰：“與百獸來一場酣暢淋漓的較量，順便瞅瞅這楚國的山川錦繡。”大臣武將們聽聞，趕忙簇擁著這位玩性大發的君主，前呼後擁地奔赴雲夢澤。

雲夢澤，仿若一片神秘莫測的綠色汪洋，廣袤無垠，其間繁衍生息著千奇百怪的飛禽走獸，恰似一座天然的動物王國。楚莊王踏入這片土地，就像個急於探索寶藏的孩童，興奮得雙頰泛紅。

楚莊王穩坐於高大威武的駿馬之上，身姿挺拔，手中緊握著那雕弓，眼神似鷹隼般銳利，在茂密的叢林中搜尋獵物的蹤跡。突然，一隻體型龐大的麋鹿如離弦之箭般從草叢中竄出，它那健壯的身軀在陽光下泛著油光，巨大的鹿角好似兩把鋒利的寶劍。楚莊王見此良機，豈會錯過？他迅速拉弓搭箭，“嗖”的一聲，利箭劃破長空。然而，那麋鹿似有神靈庇佑，竟在千鈞一髮之際，敏捷地側身一閃，利箭擦著它的皮毛飛過，深深插入旁邊的樹幹之中，箭尾嗡嗡作響。麋鹿受驚後，不僅沒有倉皇逃竄，反而在不遠處停了下來，挑釁似的甩了甩頭，鼻孔中噴出粗氣。

楚莊王見狀，氣得吹鬍子瞪眼，心中暗暗發誓：“今日定要將你這孽畜拿下！”一旁的小侍衛，年紀尚輕，未經太多世事，見此情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笑聲在寂靜的樹林中格外刺耳，楚莊王瞬間轉過頭，目光如炬，怒喝道：“你這毛頭小兒，為何發笑？難道是在嘲笑孤王的箭術不精？”小侍衛嚇得臉色煞白，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身體如篩糠般顫抖，結結巴巴地說道：“大……大王，小的絕無此意。小的只是突然想起了一個詼諧有趣的民間軼事，一時失態，還望大王恕罪。”楚莊王眉頭微皺，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沉聲道：“哦？是何軼事？且說來聽聽。若能讓孤王開懷，便饒你這回，若是無趣，哼，定不輕饒！”

小侍衛戰戰兢兢地抬起頭，嚥了咽口水，開始講述：“大王，小的曾聽聞，在宋國，有一位獵人。此獵人甚是滑稽，有一日，他在山林中追逐一隻野兔。那野兔跑得飛快，好似一陣疾風。獵人在後面緊追不捨，跑得鞋都掉了，卻依舊未能追上。最後，他累得氣喘吁吁，癱倒在一棵大樹下。此時，一位農夫路過，見他這副狼狽模樣，便詢問緣由。獵人懊惱地將事情經過訴說了一遍。農夫聽後，不禁捧腹大笑，說道：‘你這追逐野兔的法子太過愚蠢，不如在這樹下守著，說不定野兔還會自己撞上來。’獵人一聽，覺得有理，於是便放棄了追逐，每日守在樹下。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卻再也沒有等到那隻野兔，家中的田地也因無人耕種而荒蕪。大王，您今日之舉與那宋國獵人截然不同。您英勇無畏，主動出擊，雖這一箭未中，但下一箭必定能將此麋鹿收入囊中。”

楚莊王聽後，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小鬼，倒是會拐彎抹角地說話。也罷，起來吧。”小侍衛如蒙大赦，連忙起身，退至一旁，心中的大石頭這才落了地。

眾人繼續在雲夢澤中緩緩前行，宛如一群在綠色海洋中航行的冒險者。不多時，一隻梅花鹿映入眾人眼簾。它身姿輕盈，毛色鮮豔，宛如林間的精靈。楚莊王見此，精神一振，再次拉弓搭箭，動作嫻熟流暢。他屏住呼吸，瞄準目標，“嗖”的一聲射出一箭。那箭如流星般劃過天際，卻擦著梅花鹿的屁股掠過，僅驚落了幾根鹿毛。梅花鹿受此驚嚇，四蹄生風，瞬間消失在茂密的樹林之中。楚莊王望著遠去的梅花鹿，無奈地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懊惱。一旁的大臣們見狀，雖強忍著笑意，但仍有幾個嘴角微微上揚，露出破綻。楚莊王瞪了他們一眼，眾人趕忙收起笑容，裝作一本正經。

就在此時，從樹林深處竄出一個身影。此人一身獵戶裝扮，面板黝黑，肌肉結實，眼神中透著一股機靈勁兒。他手持一根自制的長矛，矛尖閃爍著寒光。只見他如獵豹般敏捷，幾個箭步便攔住了梅花鹿的去路。梅花鹿驚恐地轉身欲逃，獵戶卻不給它機會，手中長矛如蛟龍出海，迅猛刺出，精準無誤地刺中梅花鹿的脖頸。梅花鹿掙扎了幾下，便轟然倒地。

楚莊王見狀，心中大喜，策馬向前，高聲問道：“你是何人？竟有如此高超的獵技！”獵戶恭敬地行禮，聲音洪亮：“大王，小的名叫趙勇，在這雲夢澤中以打獵為生，已有多年。”楚莊王上下打量著他，眼中滿是讚賞：“你這身手，甚是了得。在這雲夢澤中埋沒了你的才華，不如隨孤王回朝，為楚國效力。孤王定不會虧待於你，賜予你豪宅府邸，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