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平準備豪氣撒幣,拿下這塊黑不溜秋的木頭。
伸手一摸兜,面容一僵,帶的錢不夠,他訕訕笑道:“夥計,賒賬麼?”
夥計笑容頓止,搖了搖頭:“本店不賒賬,不講價。”
這倒黴催的,還是一個手機走天下來的方便,哪還需要帶錢啊。
許平正在猶豫,要不要先回去取錢時,店裡的掌櫃,終於從後堂走了出來。
掌櫃的是個中年人,有些富態,直奔許平這邊,滿臉堆笑。
“許掌櫃,您看什麼呢,容我給您介紹介紹?”
又扭頭衝著旁邊的夥計,“沒點眼裡勁兒,還不看茶。”
許平轉身一拱手,說道:“李掌櫃,您可真是大忙人啊。”
“許掌櫃您就別拿我尋開心了……”李掌櫃笑著說完,心思玲瓏,顯得有些興奮:“噢,許掌櫃您是對這截爛木頭有興趣?”
許平想了想,點了點頭:“看起來挺稀奇的,回去雕個物件兒玩玩。”
李掌櫃二話不說,直接吩咐旁邊的夥計,道:“去,給許掌櫃拿出來。”
夥計已經伸手去拿,許平見狀,急忙說道:“李掌櫃,我今日沒帶那麼多錢,不如你先給我留著,改日我再來取。”
李掌櫃倒是顯得毫不在意,一揮手,極為豪邁:“這話說的,我還怕許掌櫃跑了不成,再說,這五十塊大洋,就從定金里扣如何?”
許平一愣,怔在原地。
合約裡預付的定金,就是五十塊大洋,如果自己答應了,豈不是意味著,合約作廢!
許平直接一擺手,點明來意:“不必了,李掌櫃,我來這就是想問一下,答應送過來的木料,為什麼遲遲沒送?”
“許掌櫃,不是我們不送啊,主要是最近山上猛虎逞兇,咬死了我們好幾個工人,要不……您再等等,下一批木料出來,我立馬吩咐給您送過去。”眼前的李掌櫃笑容不減,笑起來時,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根本看出神情。
但,又豈能瞞過許平。
以望氣術去看,他在撒謊。
許平迅速沉思一番,究竟為何會拖著不給,莫非是想坐地起價?
很有可能!
許平不動聲色,淡淡道:“竟然是猛虎逞兇,這倒是好辦,我許某也會一點拳腳功夫,就跟著你們的工人上山,做一回打虎英雄,如何?”
李掌櫃一聽,急忙勸道:“許掌櫃說笑了,哪能讓您出動,三天,就三天,那批木料立馬給您送過去。”
還在撒謊……許平有點生氣了,直截了當:“李掌櫃,咱都是敞亮人,就說明了吧,你們是不是想漲價?”
李掌櫃搖搖頭:“不是!”
許平一聽這話,不由皺起眉頭。
這句話,他沒有撒謊,也就是意味著,他們確實沒想過漲價,就是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壓根就沒想賣木材給自己,好狠。
可,這是為什麼呢?
許平實在想不通,合作了這麼久,突然間,就直接切斷了合作,讓他有些懵。
而與此同時的,那塊焦黑水曲柳木,夥計雙手捧著,已經擱在身前。
許平低頭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從兜裡掏出合約:“李掌櫃,既然你們不願意再合作了,許某也不強求,此合約,作廢!”
李掌櫃臉上的肥肉抖了一下,面前的青年臉色平靜,處事不驚,讓他有些愕然。
“不過,我還是想問一句,能否告知原因?”
長年的合作伙伴,突然不跟你玩兒了,很反常啊。
李掌櫃指了指天花板,沒說話。
雖然不知道趙老闆為何如此吩咐,但他只是打工的,只能聽命令列事。
而且,他心裡十分好奇,許平是如何猜到,趙老闆不打算再合作的,自己也沒明說啊。
許平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直接將合約一分為二,當場撕毀,隨即丟下一句:
“告辭!”
說著,便拿起焦黑木料,轉身就走,毫不回頭。
許平雖然不明所以,但也能夠想的到,李掌櫃有這心思,肯定是出於趙有財的指示,沒必要再去找他鬧。
雖然自己有合約,但鬧到警署,打起官司來,基本沒多大用,還不如瀟灑一點。
趙有財啊,趙有財,你可千萬別死了,又讓我碰上……
……
許平先回了一趟棺材鋪子,將焦黑木料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