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雅和歌琳聊起過去部落裡的各種傳聞和趣事,不知不覺一午過去了。
終於聽見奕六韓回來的動靜,琪雅率先跑出屋,行了個禮:“見過汗王。”
“那個女俘在哪裡?”奕六韓問琪雅,他路已經聽沙列魯說了個大概。
“在你那騷狐狸屋裡。”歌琳走出屋來,攏了攏身的熊皮大氅,高挑的身影霸氣十足,碧眸炯炯地迎視奕六韓,嘴角挑起一絲冷笑,“騷狐狸教給她的陰謀敗露了,現在兩人正合計該如何應對,再湊一個柳書盈,三隻騷狐狸一窩不嫌騷,正在狐狸窩裡密謀呢。”
路沙列魯跟奕六韓說了,他懷疑唐虞是想故意瞞著、冒充他的孩子,但沙列魯沒提到蘇葭湄。
奕六韓一聽歌琳將這事扯到小湄身,有點頭痛,知道這不僅僅是沙列魯的事了,自己的兩個女人又有一場火拼了。
“狐狸出窩了。”歌琳揚起下巴向隔壁房間指指。
厚厚的棉布門簾撩開了,蘇葭湄穿著雪白狐裘出來,身後跟著柳書盈和唐虞。
蘇葭湄嬌弱瘦小的身形籠在雪白的狐裘裡,冬日午淡薄發白的陽光下,她那張久病初愈、沒有血色的臉越發白得透明,彷彿會在陽光下融化一般,整個人透出一股狐仙般縹緲恍惚的美。
柳書盈和唐虞都她個子高,站在她身後,越發顯出蘇葭湄隨時會人間蒸發般的嬌小輕飄。
歌琳驚異地發現,病了這麼久,蘇葭湄臉的斑疹退了不少,奕六韓的藥用得猛,卻也見效快。
蘇葭湄臉色雖蒼白,一雙杏眼卻晶光燦爛、明亮如星,靜靜地掃了眾人一圈,仰臉看奕六韓,鎮定地喚了一聲:“夫君。”
蘇葭湄纏綿病榻以來,奕六韓這是首次在室外明亮的天光下看她,他也發現她臉的斑疹好了許多,高興得忘乎所以:“小湄,你照鏡子了沒有?你臉的疹子好了!哈哈,看來我醫術超過了阿孃!”
說著高舉起拳頭,跳躍歡呼,發狂地甩著滿頭髮辮。
歌琳歪著腦袋聽他們說話,她聽不懂漢語,但見奕六韓突然跳起來歡呼,不禁驚呆了。她當然知道自己愛的這個男人,經常神神顛顛的,可是今天這事關係到沙列魯,作為汗王,怎麼也不該這時發神經。
沙列魯和琪雅也呆住了:汗王這是怎麼啦。
蘇葭湄神情保持著一貫的冷靜,沒有跟著奕六韓歡喜,靜靜等著。
奕六韓自己一個人甩頭振臂歡呼了一陣,回頭看見所有人都在呆呆看著自己,這才咳嗽兩聲,肅了容,冷下臉來。
他目光落在蘇葭湄身後:“你是沙列魯的女人吧。”
唐虞連忙走出來,屈膝一禮:“是的。”
奕六韓手撫下巴:“你來說說怎麼回事?”
唐虞便把事情經過敘述了。
她一緊張語速快,且口音裡帶著邊郡土話。蘇葭湄能聽懂,可奕六韓長在草原,周圍沒人說漢語,他跟著師父學的是微帶一點高臨口音的正宗官話,蘇葭湄講的也是京都官話,因此奕六韓和蘇葭湄交流沒問題。而唐虞說話,奕六韓只能聽懂三四成。
奕六韓耐著性子蹙眉聽完,轉頭問蘇葭湄:“你來將情況說一說。”
蘇葭湄一向乾脆簡練:“唐虞所述句句屬實。”
奕六韓仰首朝天,一手扶額,簡直要瘋了:“小湄,她說話我聽不懂啊!”
蘇葭湄微一挑眉,將唐虞的話再重複了一遍,她語速適、聲音清亮柔和、吐詞清楚,將事情敘述得清晰明瞭。柳書盈在一旁聽著,不由得敬服,同樣的一件事,兩個敘述者表現出的能力和氣場,高下立判。
奕六韓聽蘇葭湄說完,略帶責備地問道:“這事為何不告訴我?”
她平靜地抬目直視他:“這事是我辦得欠妥了,對不起,夫君。下次遇到這樣的事,我一定先稟告你。”
奕六韓點點頭,轉身對那三個聽不懂漢語的人說:“你們都誤會了,沙列魯的女人沒打算要這個孩子。她早找過小湄,想請小湄幫她想個辦法做掉孩子。漢人墮胎的方法很多,這傻女人以為小湄懂這些。小湄呢,又病了這麼久,這事拖下來了。”
漢族女子的閨名是不能外傳的,野利人沒有這個風俗。奕六韓對這些野利人提到蘇葭湄,如果是對下人,稱夫人。如果是對親密的人,如歌琳、兄弟們,直接稱小湄。時間久了,他差不多忘了她的姓。
汗王都這樣說了,沙列魯和琪雅不好再說什麼。
歌琳嘴唇剛動,奕六韓繼續說下去,聲音很大,不令歌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