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巨大的絕望帶著狂暴的痛楚,壓倒了她,吞沒了她,彷彿一隻巨大的手抓起她,將她整個人撕成了碎片。
他在騙她!這麼多天來,他假裝和她恩愛情濃,原來都是在騙她!
床笫間那些激情四射的**,對於她是全身心的沉醉、是愛到最高境界的融合,但對於他根本是逢場作戲,發洩玉
wang而已。
他自始至終,從來沒有忘記過柳書盈!
眼角是親兵們寒光四溢的刀影,揮起漫天血色如潑,大片大片敵軍從馬蹄下滾落。
碎骨、斷肢、頭顱,在月光與火光裡飛濺著、炸開來,像無數爆濺的煙花。
慘叫聲、骨裂聲、金鐵聲,撕扯著耳膜,不斷撞擊著腦海。
腦子裡像有漩渦在高速旋轉,她仰天悲嚎,撒手鬆開了韁繩,在這時,馬蹄踩一塊凸出的山石,一蹄踏空,將她高高地拋了出去,落入了蟻群般密密麻麻的襲擊者。
“夫人!”
“夫人!”
親兵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意奪神駭、魂飛魄散!
阿部稽的親兵們挑開無數刀矛、縱馬撞飛周圍的敵軍,衝過去撈起琪雅,然而,救來的只是一具被劍矛刺穿的血肉模糊之軀。
親兵隊長抱著女主人的屍體,繼續狂吼著,帶領剩餘士兵往下衝殺。
而此刻,阿部稽終於衝了紫光宮。
漫山遍野的火光照徹夜幕,殷紅漫溢宛如西天流霞燃燒,慘叫聲和廝殺聲在紫光宮之下,顯得那樣模糊而遙遠,彷彿只是這一幕的背景。
他剛登紫光宮前院,她張開雙臂,絳紅色的廣袖曳過火光映紅的天幕,像一隻火焰飛出的彩蝶,撲進他的懷抱。
號角剛響起時,駐守在紫光宮下面的一百多個汗王直轄的兵馬,擁來,保護著歌琳公主撤離了。
蘇葭湄只有奕六韓留下的五個親兵,他們見公主那邊的人馬都跑了,也請求夫人在他們的護衛下撤離。
蘇葭湄卻不走,讓他們保護自己的兩名侍女撤離。
五個親兵說什麼也不肯,蘇葭湄怒了:“汗王走之前對你們說什麼。”
“唯夫人之命是從。”
“我讓你們保衛我的侍女撤離,為何不從命?”
“失了夫人,我等如何向汗王交待?”
“來的是何方兵馬,你們可知?”
“屬下不知。”
“你們沒看到火光的蘇字大旗嗎!來的是我三叔的人馬!”
“夫人不走,我也不走。”柳書盈堅定地表示。
“那我也不走。”唐虞也表示。
蘇葭湄想了想,說:“那麼書盈留下,唐虞你快走。”
“夫人為什麼只留書盈,難道我沒有資格與夫人患難與共嗎?”
“傻丫頭,我三叔用的全是我父親的舊部,他根本不可能殺我,可我不能保證你們的安全。”
唐虞不解:“那為何留下書盈?”
蘇葭湄幽幽看她:“書盈有阿部稽啊,阿部稽肯定會來救她的。”
唐虞容色慘淡,點點頭,跟著親兵們馬。
親兵們還在猶豫不去,蘇葭湄對他們冷喝一聲:“還不快走!”
親兵們這才護衛著唐虞循著方才歌琳他們下山的路,往下衝殺。
留下來的只有蘇葭湄和柳書盈了。
此時此刻,遙遠山下的喊殺聲越來越近,慢慢向升騰。
巨大的喧囂,卻彷彿有一種異的寂靜。
兩個女子靜靜對視。
“夫人,他真的會來嗎?”柳書盈輕輕地問,聲音輕得像是怕驚動了不想要的答案。
然而,蘇葭湄清晰地聽見,淡淡地笑了。她什麼也沒說,唯有眼神裡充滿了溫柔與期待。
驀地,柳書盈眼睛一亮,異的感應衝擊下,她跳起來衝出屋,外面的火光與廝殺聲撲面而來,可她迎著這猛烈的浪潮衝了出去,裙裾翻飛,衣袂在火光蒸騰的熱氣裡飄飄欲舉。
她一眼看到了那張英俊絕倫的面容。
她至愛的男人,真的救她來了。
從火光熊熊的血色裡一躍而出,像踏著彩雲的英雄。
阿部稽將柳書盈緊緊抱在懷裡,問道:“公主和夫人呢?”
“公主早撤離了,夫人還在。”
阿部稽拉著柳書盈,奔進院子,院子裡還有兩匹繫著的駿馬在刨蹄長嘶、奮鬃欲奔,蘇葭湄素衣綠裙,瘦小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