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飛光發出一聲痛楚的長嘶,四蹄屈地,腦門和馬身各插一支羽箭,倒了下來。
剛翻轉半邊身子,不能動了,雪白的馬身有紫黑的顏色,從箭處迅速蔓延。
奕六韓在跳下馬的瞬間大喊:“箭有毒!北海王刺殺公主!”一邊喊著一邊地打滾,躲過了飛蝗般連射過來的箭矢,箭矢叮叮叮地打在石頭和草地。
北海王甩著馬鞭,氣急敗壞地大罵:“廢物!你們這些廢物!”
剛才穀道轉彎,奕六韓又在專心獵鹿,而蘭陵公主又落後奕六韓一個馬身,正是施放冷箭的好機會,跟在後面幾十步遠的北海王,便按照事先說好的,做了個手勢,數支毒箭朝著奕六韓而去。
誰知道奕六韓在朝著公鹿射出一箭的同時,已經聽到腦後的箭矢破空之聲,電光火石間,他拋下弓箭,拿起馬鞭一卷一甩,並且飛身從馬背躍起!
這一卷一甩,讓一支正對他來的毒箭,甩向了錯後他大個馬身的蘭陵公主。
“緊跟公主,若有變故,移禍江東……”
小湄沒有跟他說,如何具體操作才能“移禍江東”,但這幾句深深刻進了奕六韓的潛意識,想也沒想,把北海王的毒箭,直接甩到蘭陵公主身去。
“北海王刺殺公主!北海王刺殺公主!”奕六韓一邊幾個翻滾躲進樹林裡,一邊運起內功,響遏行雲的聲音遠遠傳送出去。
北海王的手下都猶豫了,拉弓的手僵住了,慌亂無措地望向主子。
慕爍看了一眼委頓在地的蘭陵公主,心下一橫,暴喝:“別管了,繼續放箭!他在那裡,快快,朝那邊放箭!”
箭矢如暴雨朝樹林裡飛快移動的身影噴射。
樹枝紛紛傾斜,枝葉紛飛,然而那如鬼魅般的身影卻消失了。
慕爍大怒,一揮手,在半空劃一道弧線,直指樹林,對自己的手下喝令:“追進去!殺了他!”
慕爍身後的十幾騎跳下馬,各持刀劍衝進了樹林。
不一會兒,慘叫聲接連響起,枝葉簌簌,有幾股血雨像噴泉般濺溼了樹葉。
然後,是死一般的沉寂,唯有微風吹過樹叢的沙沙聲。
搖曳的枝葉間,一個人影也看不見。
慕爍嚇得臉色慘白,回頭看著身邊僅剩的幾騎,亦是面無人色。
突然,慕爍撥轉馬頭,沒命地打馬狂奔而去,幾騎跟著他,也拼命地鞭打坐騎,彷彿有地獄惡鬼在後面追著他們,狂奔逃命而去。
這時,奕六韓才從樹林裡出來,滿臉滿身是血。迅速從地撿起兩支毒箭,搭在弓對準狂奔的一行人,在他們轉彎消失在山腳之前,兩支毒箭發出淒厲嘶叫,將跑在最後的兩騎射下馬去,直從斜坡滾落到水窪裡,濺起巨大的水花。
他從地收集了一大把毒箭,裝進自己的箭筒,拽過蘭陵公主那匹小馬的韁繩,正要跨去。小馬發出一聲嘶鳴,不停地掙著韁繩,奕六韓被它拼命地拽著,朝那邊一看:
蘭陵公主頭朝下伏倒在地,火紅的騎裝在秋陽下像一抹鮮豔的血痕。
奕六韓不想管這個女人,他準備去追慕爍,將他幹掉,永絕後患。但是他的飛光已死,這小馬居然不聽話,焦急地拽著奕六韓,發出陣陣斷人心腸的哀鳴。
奕六韓拗不過它,被它拽著,來到蘭陵公主身邊,蹲下試了試鼻息:居然還有微弱的氣息!
他將她翻轉過來,只見她雙目緊閉,嘴唇紫黑,臉色雖青白,但還好並沒有黑氣。
他撕開她的衣襟,只見一股黑氣正從那箭傷處蔓延開,已經蔓延到鎖骨處,如果再往蔓延到臉,那是毒氣進腦,只怕來不及了。
他需得要趕緊,興許還能救她一命。
這娘們和慕爍聯合,把自己從皇帝身邊支開。雖然她可能不知道慕爍的具體計劃,但肯定知道慕爍要教訓自己。
從感情來說,他不願救這個要害他的娘們。
但是理智告訴他,如果救活了,這女人肯定有用途。她是皇唯一的親妹妹,一向甚得聖寵,剛才慕爍置她於不顧,如果她能活下來,倒可以作為一個指控慕爍的棋子。
奕六韓先點了她幾處要穴,阻止血液流動過速。將鼻子貼在她的箭處,嗅了嗅,心一喜:這毒他認識,叫做黑玉紫霜,需四味草藥敷在患處以及內服,方可解毒。
奕六韓的阿孃是藥奴,他從小耳濡目染,能識百草。立刻放下蘭陵公主,出發去找草藥,這裡山深林密,草木眾多。
奕六韓看了看周圍不時躥過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