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車晃晃悠悠的走了好久才到鎮上。
梁秋月就在鎮上公社上學,對這裡還挺熟悉的,哪裡有賣啥的都清楚,但就是兜裡沒錢沒票買,也是挺讓她憂傷的了。
鎮上本來就不大,都用不著一個小時都能走完。
快過年了,供銷社裡人聲鼎沸人擠人的,王秀芹帶著她開始排隊。
等到她們的時候又近一個小時過去了。
王秀芹開始拿錢拿票買齊謝老太交代好的東西。
而梁秋月則拿著自己手裡的錢去買了頭繩卡子和大白兔奶糖。
她手裡還有近兩塊錢的鉅款,今天還是想花掉些的。
王秀芹看著自己閨女兩眼放光的買糖,搖了搖腦袋,她饞的讓她都無話可說了。
梁秋月還是有分寸的,她花三毛錢買了大白兔奶糖,又花了幾毛錢買了紅色的小頭繩和幾個造型還算漂亮的小卡子。
然後就不捨得花了。等上學時在學校天天吃不飽半夜時常被餓醒,到時還要用錢,得省著點。
王秀芹提上自己買好的東西,看到她閨女趴在櫃檯上看的認真,走近一看就看到那頭擺著一排金色的小蝴蝶卡子,好看是好看,但看起來就不便宜。
“二妮兒,別看了,你都恁大了也戴不了,三妮兒倒是可以戴。”王秀芹把人拉走,也不是她不捨得買,但那卡子只要戴在頭上,家裡誰會看不見,她兩個弟妹又不是瞎子,就連謝老太心裡怕是也會有些意見。拿錢買那玩意,不值當的很。
梁秋月也不是沒眼力勁的人,不過是有點唏噓,還不得不認清現實,現在她連個蝴蝶卡子都買不起的人。
王秀芹看她悶悶不樂的踢著小石子,都沒來的時候高興了,心裡也有點不好受。
恰巧兩人走到拐角,一個包著頭巾的婦女提著籃子,籃子上還蓋著一塊布,見到兩人,婦女打量了她們一眼,小聲問:“過年了,要不要買點?”
這位婦女將布掀開一角,露出籃子裡黃澄澄的雞蛋糕,散發著誘人的雞蛋香,還有香香甜甜的氣息。
梁秋月雙眼瞬間放光,也顧不得唏噓了。
她期待的小眼神拋向王秀芹,心裡暗暗決定,她娘要是不買,她就拿自己的私房錢買,哪怕這會兒把錢花了在學校半夜要餓肚子。
王秀芹不看自己閨女也能察覺到她的眼神多亮,“咋賣的?”
婦女同志說:“不要票,一毛錢一個。”
王秀芹有點嫌貴,但看到小閨女期盼的眼神,還是咬牙買了四個。
等這一波交易做好,梁秋月吃到香香軟軟的雞蛋糕時別提多滿足了。雖然這塊蛋糕的口感無法和幾十年後的相比,但在這個年代,梁秋月還是吃出了一種幸福感。
她吃了半塊,剩下的半塊硬是讓王秀芹同志吃了。王秀芹同志心裡也甜滋滋的。閨女嘴雖然饞,但啥時候還不忘她。
還有三塊用紙抱起來的雞蛋糕就放進了梁秋月隨身背的布包裡,回去給嫂子和小妹分著吃。布包是她娘給做的,她上學時就背這個。現在裡頭裝了頭繩這些小玩意。
吃過雞蛋糕後她心情又好了,拍拍胸口一本正經的對王秀芹說:“媽,你放心,以後我肯定孝順你,以後你想吃啥我都給買。”
王秀芹睨她一眼,“咋著?不給你買以後你就不孝順我?”
“哼,今天本來想去國營飯店給你買倆肉包吃,現在看還是算了吧。”
晴天霹靂!
她就因為雞蛋糕錯失了倆香噴噴的大肉包!
她還沒吃過國營飯店的肉包,但聽說味道是相當不錯的。
她嚥了咽口水,拍拍小胸膛,“沒關係,媽你不給我買肉包以後我也孝順你。”
在她來的這些年裡所看到的,王秀芹同志可沒少受罪,什麼時候上工都跟大隊裡的壯勞力一樣拿十個公分。因為她男人死了,她肩上的擔子更重了,婦女能頂半邊天在她身上絕對沒有一點虛言。
王秀芹因長期的農活將脊背都壓的有些坨,臉上也有歲月的痕跡,手上佈滿老繭,在外說話也並不斯文,但她從心裡敬佩她,並因有這麼一個娘而慶幸高興。
王秀芹聽著也高興,欣慰歸欣慰,但也沒太當真,閨女這份心是真的,但以後遲早要找婆家,到了婆家難免會遇到這樣那樣的事,以後的事也是說不準的。
恰好路過國營飯店,一陣肉香傳出來,梁秋月吸了吸鼻子,然後堅定的拐著她孃的手往停著驢車的地方趕。再晚一會,她懷疑自己會帶著王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