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遊覺得,自己不該和法家至聖爭辯。
他登門造訪,就是在給他們一個面子。
從而緩和一下彼此的關係。
法家至聖笑道:“周聖有什麼話,但說無妨。大家求同存異,再說了,你那個地方本來就什麼思想都有。”
周遊笑道:“無話可說,周某對法家很是欽佩。”
法家至聖笑道:“有話自當說,莫不是周聖覺得本座是那等小肚雞腸的人?”
周遊輕笑,“都是一些肆意妄為,沒有任何根據之言。周某不才,覺得‘法’是應該是服務於這芸芸眾生,為芸芸眾生解決矛盾,主持公道的‘公平規則’。法自可凌駕於眾生之上,但當以人為本,以眾生需求前行,而非是以執法者的喜好而定。”
法家至聖笑道:“若如此,法可就軟弱了。”
周遊言道:“法只是服務於眾的工具,民心所向,便是法制歸宿。”
法家至聖笑道:“周聖難道不覺得,這芸芸眾生若不以嚴刑峻法而治,必當會禍患無窮嗎?”
周遊輕語,“某個群體的罪惡,不能夠波及到整個天下。民眾若身安,心安,自不會禍亂天下。至聖又何必過多憂心呢?民眾若身不安,心神惶恐,揭竿而起,又怎能是禍亂天下呢?那不過就是一次同心協力為了新生活而奮鬥罷了。”
法家至聖大笑,“周聖所言,可真是……狂妄得緊呢。”
周遊輕語,“周某愚鈍,貿然說了一些不成熟的拙見罷了。”
“有法可依,萬法可度天下。”
法家至聖眼神冷冽了幾分,“民眾愚昧,當以嚴刑峻法而規範之。若不治之,震之,懾之,民眾將視法度為無物。”
“故此,民心有所懼,方可收斂自身行為,不逾矩,不違法。”
“況且,整個神州大地,民眾浩瀚,唯有法家的法,才可治理天下,避免處處暴亂,禍患不斷。”
他振振有詞,言辭犀利。
周遊笑了笑,自也沒去反駁什麼。
他只是在法家地界看到了壓抑。
周遊還想說什麼,想了想則不再說了。
再說,就是在爭執了。
法家至聖的意思就很簡單。
民,需要畏懼法規。
只有畏懼,才能夠更好的起到震懾作用。
法家能夠存在至今,自有其理所在。
周遊這些年的感受就是,法過於彰顯權的威懾性,也過度的了權的威能。
如此,便可讓掌權者利用執法之便,幹一些更加噁心人的勾當。
如今他周遊是不在乎這些法規,但普通人呢?
所有的話題,必然還是會在最後引到普通人的身上,因為普通人將會是被制約最嚴重的。
剝削也好,壓迫也罷。
最後受苦的一定是普通民眾。
戰亂時,民眾苦,禍亂來自於外。
和平時,民眾苦,禍亂來自於內。
周遊輕舒一口氣,“至聖所言,甚是有理,周某佩服。只道是自身才疏學淺,不懂大道至理。”
法家至聖目露笑意,“周聖所行,本座自是明瞭。此戰,也是給了大家一個驚喜。”
驚喜?
不,那是驚嚇。
得虧這些人沒有搞出信仰之力。
也沒有人真正的成仙。
否則的話,現在的惶恐就該是他們了。
周遊輕語,“生於貧瘠之地的人,總是多了幾分敢拼搏的心思。”
法家至聖低笑,“貧瘠之地開出的花,一定劇毒。”
周遊微笑,“至聖說笑了。”
法家至聖笑道:“世人道我嚴肅,實則我也是很幽默的。”
幽默?
當然是不存在的。
周遊起身,“周某唐突而來,又當唐突而去。他日有了空閒,定當前來聆聽至聖教誨。”
法家至聖頷首,“好說,好說。”
周遊作別,踏風御空而去。
他俯瞰大地,只覺得這井然有序的浩瀚疆土,卻是死氣沉沉。
他不知當如何,也無法進行評斷。
正如他曾經所說,每一家學派都有其獨到之處。
有其不足,也必有其閃光點。
去了法家,那就是兵家。
周遊敢去兵家嗎?
這可能是很多人會關注的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