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很大。

有呼嘯的狂風，還有轟隆的雷鳴。

雨水已匯聚成溪流，肆意的流淌著。

馬車不能停，因為很快道路就會被浸泡，從而讓車輪陷進去。如此以來，便也就影響了車程。

姚駟用衣袍蓋住了腦袋，瓢潑的大雨讓他很不舒服。

“我應該在車底，不該在車裡……”

可惜，他在車頂。

馬車是他破壞的，這事他得負責。

這是周遊一貫做事的方式，誰破壞誰解決。

老狗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們逆風而行，不僅馬受不了，這人也受不了啊。

那風吹的，雨水像是小石頭一樣噼裡啪啦的對著臉一頓拍。

雨水很涼，因為風給它降低了溫度。

老狗心底苦，但咱就是不說。

就好像冷冷的冰雨拍打在臉上。

姬豪從昏睡中醒來，他第一句話不是要水喝，而是……

“雜魚！”

嗯，這就很符合他的性格。

姬豪坐起，略顯乾涸的嘴唇顫抖了一下，然後他的第二句話，就是要水喝了。“有水嗎？”

當人失血過多的時候，也會產生口渴的感覺。

還會產生眩暈，一般這個時候是要第一時間送醫的。

“有。”

周遊拿出個水壺遞給姬豪。

這次之所以準備水壺，是因為昇陽丹需要溫水送服。

遵醫囑這種事情，周遊是比較喜歡做的。

姬豪灌了一整壺，這很符合他的體型。

姬豪抬頭看了看上邊，又扭頭看了看外邊，“下雨了？”

周遊頷首，“顯而易見。”

姬豪趴在僅夠一個腦袋探出的車窗，默默的注視著漫天的暴雨和激起的水霧。

“又是一個暴雨天。”

姬豪喃喃自語，沒有移開目光。

周遊閉目嗯了一聲。

之後便是沉默。

沉默在暴雨中，沉默著聽著風的狂吼。

雨，似乎是一個讓人悲傷的字眼。

它總是帶著一些複雜的情緒給別人。

或許是雨水趕走了身邊的聒噪，又或是大雨磅礴的天氣，會讓人懶得動。

懶得動，也就是靜。

靜下來的人，總是會額外的多愁善感。

也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思考著自己的現在，思考著自己的未來，思考著遠方的人兒。

像姬豪這樣的人，是很難保持安靜的。

但他現在就很安靜。

車窗外傳來敲窗的聲音，姚駟的聲音傳來，“我說……要不找個地方避雨？”

他有些扛不住了。

年紀一大把了，受不了這般暴雨摧殘。

姚駟的聲音透著格外的小心，唯恐觸怒了這個剛睡醒的暴躁狂。

“你為什麼在車頂？”

姬豪問，“難道你很喜歡？”

姚駟如泥鰍一樣滑了進來，然後姬豪就明白了。

大雨從車頂的窟窿宣洩而下，周遊儘量往後坐，避免被雨水濺到。

姬豪仰頭，靜默不語。

姚駟指了一下上邊，“要不，我再上去？”

“挺好。”

周遊輕語，“外邊大暴雨，車內小暴雨。”

馬車慌了一下，然後就不動了。

周遊看向車外。

老狗將腦袋伸了進來，“陷進去了。”

道路已被浸泡發軟，很難再進行了。

“把馬放了吧，怪可憐的。”

周遊輕語，“讓它自己找個地方避雨，等雨停了，再栓上。”

老狗動作很快，隨著馬車傾斜，馬兒肆意的奔跑在暴風雨中，轉眼就消失不見了。

萬靈皆喜歡自由。

周遊得出了這個結論。

沒有誰天生願意吃苦，服務他人。

他覺得自己的腦子現在用的次數越多，就越能夠想明白一些事情。

老狗擠了進來，不管怎麼說，馬車內的雨還是小一些的，就是不舒服，因為車是傾斜的。

“馬是跑了吧？”

姚駟忽地開口詢問。

老狗微怔，掀開車簾看了一眼，“看不見了。”

他撩起衣襬，開始擰水。

然後他就反應過來的看向周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