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長,邊防軍所屬,安德烈大尉向您報到。”這個粗壯的漢子,此刻正滿臉血淚地看著周逸龍,他舉起右手,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一如他第一次見到周逸龍時一樣。
只是從他顫抖的身體和紅腫的面板上能看出,他正在艱苦的忍受著毒氣的肆虐。
周逸龍兩眼溼潤,一把抱住了他,將他的手拿下,這才說道:
“別傻了,抓緊時間休息吧。”
“我們還能作戰,請下達任務吧。”安德烈大尉倔強地揚起了頭,他知道這是生死存亡的時刻,如果自己帶來的200來號人不能派上用場,那政委同志就真的危險了。
“我沒有說你們不能作戰,我只是命令你們先休息。”周逸龍再一次將這個剛強的漢子拉了下來。
好不容易安撫住了這些深受毒氣之害的戰士們。
周逸龍將視線挪向了遠方。
那裡,在山縣聯隊的後方不遠處,蘇軍正面的追擊部隊,正在跟山縣聯隊最後的狙擊部隊——大木中隊,做著殊死的拼殺。
身邊的邊防軍同志們已經快流乾了血,正面的蘇軍部隊是周逸龍最後的希望。
他拿起話筒,接通了電臺,在嘈雜的槍聲中,一個陌生的聲音忽然響起:
“喂,喂,是政委同志嗎,這裡是蘇軍正面部隊,第九連連長謝苗。”
周逸龍詫異的皺起了眉頭,說道:
“請彼得營長跟我說話。”
“彼得營長已經重傷昏迷了。”對面的聲音顫抖起來。
周逸龍心中一痛,他今天已經聽聞了夠多的噩耗了,但堅強的意志力還是驅使著他繼續說道:
“那請第二營營長,貝瑞佐夫斯基跟我講話。”
“貝瑞佐夫斯基同志,已經在肉搏戰中犧牲了……”對面那個聲音開始哽咽起來。
“什麼?那副營長和營級政治指導員同志們呢?”周逸龍明顯吃了一驚,焦急地問道。
“他們,他們都已經犧牲或者重傷了,現在整個蘇軍正面部隊,是由我在指揮,我,我是步兵第九連連長——謝苗……”那個聲音努力說完後,已是放聲痛哭起來。
周逸龍徹底震驚了,他事先預感到,正面部隊之所以遲遲沒有趕到,一定是遇到了慘烈的狙擊。
但他還是沒有想到,整個蘇軍正面部隊會打得如此慘烈,營以上幹部已經全部傷亡了。
其實,這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部隊擔心周逸龍安危造成的,他們急於打穿日軍的狙擊,造成了很多慘烈的傷亡。
周逸龍一時間,只覺得心中劇痛,這些勇敢的戰士們,就這樣一個個倒在了殘酷的戰場上。
那邊的謝苗連長卻是哭了個稀里嘩啦,他們犧牲眾多,就是為了趕來跟政委同志匯合,之前幾次呼叫首長,周逸龍都在跟日軍廝殺,電臺沒有聯絡上。
這次終於聽到首長的聲音了,謝苗連長只覺得心中有一肚子委屈話,想跟首長好好說下,他語無倫次地說道:
“對……對不起,首長,我們沒能……完成您交代的任務,日軍先後派出了兩波……狙擊部隊,同志們已經拼盡……全力了,可我們真的是盡力了啊……”
周逸龍心中雖然疼痛難忍,但臉色卻突然嚴厲了起來,他嚴肅地說道:
“謝苗同志,請收起你的眼淚,紅軍戰士流血不流淚,更何況你還是一個指揮員。”
周逸龍的話,將謝苗連長徹底驚醒。
他剛剛只是情不自禁地沉浸到了悲痛當中,卻忘了自己可能給部隊帶來的負面影響。
他立即收斂心神,羞愧地說道:
“您說得對,我確實不該這樣,是我沒有指揮好戰鬥,請您……。”
謝苗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周逸龍給打斷了,他誠懇地說道:
“不,謝苗同志,你表現得很好,正面防線的同志們,表現的都很出色,你們在巨大的困難下,沒有被嚇到,依然在努力前進,我為你們感到驕傲。”
聽到首長不但沒有責怪他們,反而為他們感到驕傲,謝苗連長不自覺地挺起來胸膛,他一掃之前的頹喪之氣,榮耀的感覺突然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周逸龍接著說道:
“現在,我正式委任你為正面防線部隊的指揮官,我將這些英勇的戰士們,全部託付給你。請大聲地告訴我,謝苗同志,你可以率領好他們,可以讓我信賴嗎?”
謝苗連長激動的抓緊了電話,他大聲保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