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本草平畢業於九州醫學專科學校,本來是個普通的醫生,熬到三十多歲,才終於有錢開了一家自己的醫院。
作為一個有家有業的中等收入階層,他當然不會像一般街頭小混混那樣熱衷於喊打喊殺或渾水摸魚,參軍什麼的還是跟他無緣的。
中日淞滬會戰以後,日軍死傷慘重,原有的幾個老字號師團都嚴重缺乏兵員。
於是,一方面高調宣傳著皇軍的偉大勝利,一方面又極力隱藏了傷亡數字的陸軍省,發出了關於“全民總動員”的參軍徵召令。
這時,松本的醫院開業才不久,還處於初創階段,可是被“愛國”這一偉大的宣傳口號鼓動著,松本“一顆赤誠之心燃燒起來”,他腦子一發熱,就報名參加了陸軍的軍醫預備隊。
然而,幾天以後松本才知道,所謂的“愛國報國”,“全民總動員”,附近響應報名的醫生卻寥寥無幾。
把他加一塊兒,也一共不過四個人,而宣傳上說“所有醫生都有義務報名”的,難道諾大一個九州,“所有醫生”就只有四個人?
松本草平有一種清純少女上當受騙後的屈辱感,可現在後悔也晚了。
大日本陸軍進去容易,出來難,要麼就老老實實的熬到退役,要麼就躺著送進靖國神社供起來,再也木有別的辦法離開了。
松本就這麼被編入了第23師團衛生隊,並擔任見習醫官,隨後便跟著師團前往了海拉爾。
因為是秘密行動,出發時連家屬都不知道。
一想到現在這險惡的局面,很有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家人了,松本草平趁著部隊還沒有發起攻擊,取出了揹包裡的照相機。
他擺了一個自認為還算輕鬆的姿勢,擦了擦臉上的塵土,努力的擠出個笑容,讓軍醫隊的同僚幫自己拍下了一張相片。
如果自己這次真的不幸戰死,希望日後打掃戰場的時候,有好心的蘇軍士兵能找到這張相片,將它寄給自己遠在九州的親人吧。
心智堅韌的山縣大佐,可沒時間在這裡多愁善感,他忙著將這些亂七八糟的人都揉在一起,才算是又勉強湊出了一個300人的攻擊集團。
看著這些灰頭土臉,缺糧少彈的皇軍士兵們,山縣大佐有種莫名的焦慮在心中升起。
他努力的搖了搖頭,將負面的情緒趕了出去,心想,就算第二集團的那些雜人再無用,在關鍵的時候,至少還是可以吸引敵軍火力的。
跟山下日軍焦慮的情緒不同,山頂上的蘇軍雖然傷亡較大,但是他們成功的堵住了敵人,在周逸龍的帶領下,士氣高昂的做好了迎接下一輪激烈廝殺的準備。
正當所有蘇軍士兵們,將注意力都集中在高地正面的時候,呆在山坡背面的維克多卻突然從坦克蓋子裡冒出了頭,他奮力的朝周逸龍的方向大喊道:
“日軍,是,日軍,我們的背後出現了大量的日軍部隊。”
周逸龍急忙拿出胸前的望遠鏡,向陣地的後方看去,只是一眼,就讓他臉上的冷汗瞬間冒了出來。
只見在“56”號高地的後方,出現了一片人山人海,密密麻麻的日軍,只是粗略的看上去,就至少達到了千人以上的規模。
………………
秋葉少佐心急如焚的,騎馬飛馳在諾門罕乾燥的黃土路上。
作為山縣聯隊的留守大隊,此刻他本應呆在23師團的劃定防區內,可當山縣大佐出發沒過多久,秋葉少佐就接到了師團長小松原的電話。
在電話中,小松原師團長質問秋葉少佐,為何沒有跟隨聯隊主力向諾門罕出擊?
對於這個問題,秋葉少佐實在是有苦難言,總不能說,山縣大佐閣下認為諾門罕的蘇軍並沒有多少,因此壓根就沒打算帶齊整個聯隊出戰吧。
說穿了,事情搞成這個樣子,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諾門罕之戰並不是日本政府高層決斷後,統一組織的行動,而是關東軍擅自行動的後果。
這種以下克上的私自行動,在日本陸軍身上,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比如發生在中國的“九一八事變”,又比如“盧溝橋事變”。
然而,因為每一次日本陸軍的擅自行動都能帶來巨大的成功,所有參與的人員也都因此飛黃騰達,這更進一步加重了,軍隊當中任性妄為的血統。
就在今年年初,因為眼紅朝鮮方面軍在張鼓峰的成功,關東軍私自下發了一個“邊界糾紛處理要綱”,據說制定這個“要綱”的,只是關東軍司令部的一個小小參謀。
而23師團長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