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6月27日,諾門罕前線,蘇日雙方的空戰已經打到了難分難解的地步,天空中每天都有幾架至十幾架飛機,拖著長長的尾焰從天空中墜落。
雙方的空軍都想趕在地面部隊參戰前,儘快拿下制空權,對接下來的作戰產生決定性的影響。
蘇聯空軍儘管有很多年輕的新手,他們缺乏經驗,但作戰頑強,在新任空軍主任的帶領下,依舊給日軍飛行部隊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日軍飛行集團在研究了歷次的戰鬥經過後,一致認為,目前的空軍戰術是一種十分被動的防禦戰術,他們只能對“越境”的蘇聯飛機進行有限的反擊,無法從根本上徹底解決這些問題。
導致那些蘇聯戰機,就像雨後的春筍一樣,砍了一隻,又長一片,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數量上處於劣勢的日本航空隊,總有支撐不住的那一天。
飛行集團部隊長,嵯峨徹二中將由此想到了轉守為攻的辦法,他的對策是,乾脆下手狠點,將部隊都拉出去打,主動對蘇聯的空軍基地發動突襲,把他們的飛機統統炸光,以便一勞永逸的解決所有的麻煩。
這份突襲計劃很快被送到了關東軍司令部,辻政信興奮的一蹦三尺高,他本來就是個戰爭狂人,這份計劃實在是太對他的口味了,在他看來,既然蘇聯空軍可以“越境”攻擊,那日本航空隊自然也可以理所當然的“越境”還擊了。
正當辻政信志得意滿的準備上報參謀本部,申請批准這一計劃時,一旁的西原駿參謀則好意的提醒道:
“這份計劃是否有擴大事態的可能,畢竟就目前的戰事來看,雙方都理性的將戰火剋制在了諾門罕附近,參謀本部可能不會同意這項作戰計劃吧。”
西原駿一語驚醒夢中人,不過這點小事,顯然難不倒見怪了大風大浪的辻政信參謀。
為了避免影響飛行集團的作戰計劃,殺伐果斷的辻政信準備先斬後奏,等獲得戰績以後,再申請國內追認就是了。
按照這一時期,日本陸軍的思維習慣,只要有了戰果,不是就一切都好辦了嗎?
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儘管辻政信採取了瞞報的手段,訊息最終還是走漏了,參謀本部聽到後大吃一驚,稻田課長感到此舉過於冒險。
這種激進的行為,不光可能會引起更大的外交糾紛,而且蘇軍還能以此為據,對日軍在東北的工業基地進行“越境”轟炸,當時東北的物資,維持了關內眾多日軍的活動,一旦遭到襲擊,損失將無法估量,而蘇聯在遠東又沒有什麼像樣的重工業,想要找到同等價值的威懾目標都沒有。
稻田課長隨即給關東軍發去電報,好意規勸他們不要進行轟炸。
關東軍的回電非常迅速,稻田拿起來一看,電文上是這麼說的:
“關東軍在對待上述問題的看法和將要採取的手段上,與“貴部”(指參謀本部)有所差異,希望“貴部”將諾門罕戰役的一切事務,交給關東軍,就不要再進行干預了。”
這封回電,讓稻田科長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中,電文的內容雖然無禮,但他好歹能看懂,他搞不懂的是電文中的“貴部”這個詞,是個什麼意思?
難道參謀本部和關東軍不是上下級關係嗎?一個“貴部”,聽起來更像是兩個平級的合作公司啊。
在關東軍的肆意妄為面前,稻田課長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既然發電不行,那就乾脆派個代表,親自跑一趟長春,直接傳達東京的旨意好了。
就這樣,有末中佐從東京出發,開始了他的關東軍“七日特別遊”。
矇在鼓裡的稻田課長並不知道,這份關東軍的回電,其實植田司令並不知情,它是由辻政信個人起草,違反規定讓電訊班發出的。
在這份電報的批准欄目上,包括課長、參謀長、軍司令官一欄內,蓋的全是辻政信他自己的印章,代理簽字也是他一個人的名字。
辻政信的胡作非為,膽大包天可見一斑,但事情弄成這樣,植田司令也難辭其咎,如果不是他的一貫縱容寵信,辻政信又如何會狂妄到如此地步。
得知稻田要派人來長春,辻政信知道瞞不住了,他光明磊落的向植田司令坦白了這件事,並聲稱這一切都是為了前線的將士們。
雖然電文是辻政信私自回的,但其中的內容卻正對植田司令官的意思,這位關東軍大佬也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想把轟炸進行到底。
聽完辻政信的彙報,植田司令不但沒有責怪他,反而發動大家一起,趕緊商量應對的辦法。
有末